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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 当得起现在这些青年才俊一声奶奶, 就连白须横生的无上宫宫主都得尊称她一声“师姑”。
无上宫与相思门自几代之上那两位先祖就交好, 至今仍然关系亲密,相思门住数落起无上宫的弟子来才这么顺嘴:“清源法会可是悦儿出头的大好时机, 这届可不能像往届那样糊弄我们了。不是我说,无上宫虽然自诩不党不争,但你不争,别人可会来争你。悦儿的名头早些打出去, 对你们无上宫也是有好处的。”
“师姑教训的是。”无上宫主老老实实低头认训:“是我没把弟子管教好。”
“你还知道就好!”仁惠仙子恨铁不成钢地戳戳他脑袋:“自己整日没个正型, 好好的孩子也给你带跑偏了。”
说着, 两人就看到山林间闪闪发光的夺目金笼。仁惠仙子看到罗画月,眉头一皱:“月儿。”
又看到笼子里一脸无辜的殷悦:“悦儿。”
两个yue儿面面相觑, 同时看向两位掌门人。殷悦拱手:“师父, 这位仙子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说开了也就好了,勿要责怪她。”
容逸啧啧几声, 这占领道德高地的本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罗画月斟酌片刻,朝两位掌门行礼:“宫主,师父, 并非误会,弟子得到确切的消息, 殷公子……确是魔族后裔。”
魔族乃修仙界宿敌, 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存在。虽说有点偏激了, 但利用修仙界对魔族的偏激, 把这一关先过了再说其他。
仁惠仙子眉头一皱:“莫要胡说!殷公子自幼被无上宫主收养,若真有魔族血统,你当宫主看不出来?”
说着她看向无上宫主,哪只一看之下,就察觉他神色不对。
容逸眼神在两位掌门间逡巡,只见无上宫主眼神犹疑地摸着白须,并不直接反驳 。
仁惠仙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蛛丝马迹哪里逃得过我的眼睛。”她神色严肃起来:“钟鸣,到底怎么回事。悦儿他,当真是魔族后裔?!”
殷悦眼神中现出诧异之色。
诧异?容逸缓缓飘在他上方,他不是早就猜到自己的血统和魔族有关系吗?此刻是在诧异什么?
那应该就是在诧异,自己师父,居然是知道他身世的?
“师父……”他向笼子旁走近,勉强挤出个笑来:“您说点什么……”
无上宫主钟鸣道人沉默了片刻,在仁惠仙子和自己爱徒的注视下,缓缓说:“天命之不可改,父母之不可择。悦儿自幼勤勉,一心向学,从未相差踏错,为青年一辈中难得的翘楚……”
他絮絮叨叨一堆,把殷悦结结实实从小夸到大,大致意思就是他这么优秀,不能自己选择的出身就不要太在意了。
仁惠仙子越听眉头越皱,抬手打断了他:“魔族之血,后天不可教化。这是我们先祖用百年时间得出的血的教训。钟鸣,我只当你平日里吊儿郎当,心里应该是个通晓事理的。捡到魔族后裔,竟隐瞒至今,你怎么能如此胡闹!”
说着,她脸上不复之前的慈祥和善,柳眉倒竖,祭出法器“流风”——靛色盘旋于空中的绸带。
“流风可鉴人、妖、魔之血,我一试便知!”
说着,那绸带如蛇扭动身躯,钻进金笼,在殷悦身边围成一个圈。
殷悦立刻举剑阻挡,仁惠仙子冷笑:“只是取你一滴血,你怕什么?”
说着,流风盘绕剑身攀上殷悦胳膊,倏然勒紧!殷悦眉头微微一皱,流风之上,隐约浸出一缕暗色。
他抬头无措地望向无上宫主:“……师父……”
那茫然无主的神情,连被他折磨了一路的容逸看了都写于心不忍。
这就是一个孩子,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要被如此对待,期盼着长辈能站在身后为自己说话撑腰。
然而无上宫主yu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叹了口气。
殷悦眼中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流风卷着那一缕血回到仁惠仙子身边。殷悦连挣扎都放弃,惨淡一笑,把破剑扔在一边,盘膝坐下,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们便”的疲惫神态。
仁惠仙子捏了个决,流风上的血渍析出,在空中变换着形状,最后凝结成一颗黑色的小珠子。
“本以为你是魔族流落人间的半血后裔。”仁惠仙子将那枚主子虚虚窝在掌中,使劲一捏,碎成黑色的齑粉,嘴角浮现出冷笑:“没想到竟然是纯血魔族!”
听闻这话,无上宫主和殷悦都诧异地抬起头来,异口同声:“这不可能!”
仁惠仙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饶有兴味:“哦?怎么就不可能?”
无上宫主忙说:“我捡他时,曾得一位仙子千里传音托付我好生照料,说这是他父亲将他硬从自己身边夺走,她因身受重伤无法照料,只能千里托孤。那仙子法力纯正,正是人族!”
容逸恍然大悟,无上宫主定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殷悦,殷悦才会对父母有截然不同的态度。
仁惠仙子:“传音的人一定是他母亲?你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就不可以下定论!”
她举起手来,掌中凝出靛色真气,无上宫主慌忙拉住她胳膊:“师姑!这孩子自幼在修仙界长大,于仙魔相争一事只在书中看过——我知道魔族害你至深,但你怎能把自己的仇恨加在无辜的人身上!”
仁惠另一掌拍开无上宫主,怒目圆瞪,靛色真气穿透金笼,向殷悦袭来:“他不是人!”
“他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