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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可惜的是, 烧伤留下的痕迹无法消退,大片的伤痕爬满了战神后背,像是某种野性的图腾, 以后这些地方再也无法长出毛发了。
“没关系,”宋一庭亲昵地拍了拍战神的脖子, “男人看能力, 不看脸!我们战神有了伤疤, 才更像战神嘛!”
战神的外貌本来就很威猛, 这些伤痕更是给它增添了几分强悍, 颇有小儿止啼的功效。
战神能自主行走后,经常在医院各区域溜达, 有它在,医院里的病号们瞬间变老实。
猫不敢飞檐走壁了, 狗不敢随便乱吠了,花枝鼠老老实实地缩在笼子里, 小兔子四肢朝天装死。就连小青椒和野比这对无法无天的“傻货搭档”在这位大哥面前都不敢造次。
有一次, 野比和小青椒抢一个玩具,野比叼着玩具不松口, 小青椒就叼着玩具的另一边往天上飞,整个医院大厅被它们弄得一团乱, 充分展现何为“鸡飞狗跳”。战神被它们吵烦了,在旁低低吠了声,吓得小青椒立刻松口,野比也夹起尾巴, 垂眉搭眼的叼着玩具“上供”给大哥,那样子实在狗腿的要命。战神盯着面前那个被口水熏臭的玩具,嫌弃的用爪子扒拉到一旁,垃圾桶成了玩具的最终归宿。
有战神在,医院每个角落都安安静静的,格外和谐。
景旭不禁感叹:“真希望战神能一直在医院啊。”
殷九竹笑话他:“你想让人家留下,也得问问它的搭档同意不同意啊。”
宋一庭是肯定不同意的。
宋一庭还等着战神康复后,和他继续守护人民的安危呢。
然而……省局警犬队的几位兽医经过数轮讨论,认为战神在经过心脏手术后,不再适合继续服役了。
它过了年就要十岁了,如果是一般的宠物犬,这个年纪早就呈现老态。其实战神去年就退役了,但因为它在退役后出现了焦躁、抑郁、食欲下降等等行为,才会破例让它重新上岗,被分配到基层派出所做最基础的执勤工作。
若不是这次惊险万分的救援任务,战神还能在基层再多服务几年。
退役后的警犬都会回到省局警犬队——这是它们出生、长大、训练的地方,也是它们第一个家。它们会在那里养老,直到生命的最后。
战神出院那天,也是它退役的日子。
那一天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撒下来,铺在爱宠之家医院门外的楼梯上。
殷九竹和景旭作为它的主治医生,带领战神踏着阳光一步步走下来,迎接它的是铺天盖地的掌声和善意的笑。
曾和战神并肩作战的干警们、看过那场营救直播的民众们、被战神救下来的两位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还有自发来送行的其他宠物主人……
在人群最后,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小玫瑰,去找战神吧!”冯盼盼放下怀中的小约克夏犬,小狗立刻迈开四肢,向着警犬的方向奔去。
它嘴巴里叼着一只巨大的红绸胸花,那红绸花比它的身体要大一整圈,一不小心就会被红绸花的飘带绊到。它磕磕绊绊的跑着,一边跑,脖子上的小铃铛一边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又讨喜又机灵。
见到如此可爱的迷你小狗狗,众人都忍不住掏出手机,记录下它憨态可掬的模样。
小玫瑰停在战神面前,短短一段路就跑的它气喘呼呼,它松开嘴,把大红花放到了战神面前,然后冲它细声细气的汪汪两声。
战神和它感情极好,它低下头看着这个还不到它膝盖的小小伙伴,冲它低吠两声作为回应。
至于小玫瑰送来的大红花……战神故意装作没看到,连闻都不闻一下。
宋一庭的脚伤未愈,他坐着轮椅来到战神身边,从地上捡起了那朵用红绸做成的胸花。
“来,前辈。”宋一庭说,“我来为你戴上。”
他俯身,想把胸花系在战神胸口,但向来听话的战神却频频后退,根本不愿配合。
战神知道这朵花意味着什么——戴上这朵红花,就代表它要离开了!它曾经戴上过一次,不想再戴第二次了。
它舍不得离开它热爱的工作,舍不得离开它从出生起就穿在身上的作训服,更舍不得离开它信赖的战友……
它黝黑发亮的眼睛看向宋一庭,就连重伤时也未曾暗淡的双眸里流露出了一丝委屈。
宋一庭摸了摸它的头,努力和它讲道理:“战神,你是一只英勇的警犬,我知道你不想退役。但你心脏做过手术,为你的健康考虑,你真的不适合再工作了……你这么聪明,我知道你听得懂,别让我们担心。”
战神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吠叫,又像是在哭。
一人一犬对视了许久,最终,战神垂下了它骄傲的头颅,接受了那朵红得刺眼的胸花。
巨大的红花斜绕过战神的脖子,垂下来遮住它胸口的疤。戴上这朵花,代表战神正式离开了服役多年的岗位。
可是在戴完红花之后,宋一庭并没有收回手,而是从口袋里又掏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根皮质项圈,项圈下,悬挂着一枚亮晶晶的银色狗牌。
和战神曾经佩戴过的警犬专用金属项圈不同,这个项圈看起来太普通了……普通的,像是家养伴侣犬用的项圈。
所有人看到那个项圈时都愣住了,甚至连战神都陷入了困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