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咆哮，想要嘶吼。
    想要让那些令自己痛苦、胆敢伤害珍视之人的存在消失的暴虐谷欠望蔓延。
    无法忍受，不能忍受，却又不得不忍受。
    精神如同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冷静的处理着所有的事情，另一半却像是困兽一样试图挣脱锈迹斑驳的锁链，渴望挣脱束缚。
    然后，蝙蝠侠再次为野兽加固锁链。
    *
    海面下，浑浊的液体让这片海域不再清澈。
    尼德霍格的视野受到限制，无法清楚地看到远处的景色。
    不过现在她也没那个精力去在意这些事情了，周围围剿着她的那群异形已经足够让她精疲力尽。
    异形女王的初次偷袭直接让尼德霍格丧失了飞行的能力，而对方的触.手又将她死死的捆着束缚在海洋之中。
    嵴背被撕裂的伤口与断裂的龙翼处，海水不断的刺激着伤口。
    而那嵌入身躯的弯曲利爪并未松开，反而不断在加大力气，更深的刺入血肉。
    愤怒的龙吼在海面下响起，尼德霍格并未放弃反抗，也没有丧失行动能力与反抗能力。
    不如说，异形女王的这些举动反而彻底的刺激到了尼德霍格，让她一直隐藏着的残暴与血腥的本性复发。
    哪怕是身躯已经遍布伤痕，但是尼德霍格的动作却毫无迟钝的迹象。
    在被压制的情况下，尼德霍格依然寻找到了机会扑向了靠近自己，试图将自己彻底击杀的异形女王。
    断裂的龙翼被再次碾压，黑龙的竖瞳内却满是森然寒意。
    张开的森白獠牙准确无误的刺入了对方脆弱的咽喉，相比之下显得娇小的身躯撞向对方鳞甲保护着的腹部，凭借蛮力将对方掀翻在地。
    体内龙骨的破碎声响彻在耳畔，尼德霍格却恍若丧失了对痛觉的感知能力。
    现在的尼德霍格只觉得愤怒与快慰。
    鼻尖嗅到了自己与对方伤口处挥发出来的血腥味，獠牙之下咬合的触感，鳞甲碰撞的破碎声，龙尾横扫海底剐蹭着地面的触感，这一切都无比的真实。
    这是尼德霍格很久没有体会过得战斗的快感。
    这也是尼德霍格从未体验过的耻辱感。
    身为皇家骑士，被首席骑士阿尔法兽悉心教导，即便是曾经在黑暗区域时被莉莉丝兽暗算，尼德霍格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耻辱感。
    从数据源分析得知面前的这只异形女王只不过是区区究极体的实力，但是现在自己却被对方压制着。
    不悦。
    愤怒。
    不甘。
    如同被冒犯一般，自尊受到挑衅，尼德霍格无法接受自己会输给面前这种东西。
    哪怕现在的自己不过完全体的实力，并非全盛时期的状态，但是她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而被尼德霍格反扑了的异形女王在短暂的怔愣后，反应过来也是瞬间震怒——不过区区一介蝼蚁，不过区区一个猎物。
    现在，她身为狩猎者，结果却被猎物反扑。
    这是耻辱。
    于是，当布鲁斯潜入靠近时，远远的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头巨兽。
    最野蛮的冲撞，最原始的斗争，也是最血腥残酷的厮杀。
    始终被压了一头的尼德霍格身体上的鳞甲已经有大半脱落破碎，龙骨森然裸露，破碎的痕迹分布在骨骼上。
    就连之前尚且算完好的另一半龙翼上此刻也染上了伤痕。
    但是，即便是落入下风，黑龙仍然始终未曾低下头颅，金色竖瞳内满是狰狞的杀气。
    不等布鲁斯·韦恩说话，彷佛是有着特殊的心灵感应一般，尼德霍格转过了头。
    在看到自己的搭档的那一刻，黑龙周身萦绕的骇人气息在缓慢地消散。
    第一次，尼德霍格在战斗未结束时转身离开。
    龙爪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搭档，尼德霍格直直冲撞开挡路的一只异形，暂时寻了个地方护着自己的搭档。
    尼德霍格微微垂下头颅，注意着距离，以免让自己脸颊上破碎翘起的鳞片边缘划伤布鲁斯。
    看着自己的搭档，尼德霍格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要来，也没说“你不该来”之类的话，只是闷声闷气的道：“这幅丢人的样子倒是被你完全看到了。”
    “回去后不允许告诉阿福，龙还是想要一点体面的。”
    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的舒缓了一下，布鲁斯想要像平常一样跟她开个玩笑，结果只觉得喉咙有些疼。
    于是，他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
    不远处异形的身躯在靠近，布鲁斯并没有去看它们，只是注视着面前金色的兽瞳。
    “你说，我的状态会影响到你。”
    “我会对你产生影响——无论是任何方面。”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搭档想要做什么，尼德霍格停顿了许久，才回答道：“你要回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