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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偶尔见着一两个,都是各自匆匆着步子往前自己的目的地走,也没什么人会停下来。
更衣的殿宇离障日阁有些距离,阿月和这宫娥先前来的时候便已经走了一段时辰了,眼下回去又要经过一段长长的宫道。
那宫娥听见的阿月轻轻哈气的声音,猜出她冷,便说了句:“王妃再等等,前面便是长安殿的长安门,过了很快便能回到障日阁了。”
阿月顺着对方说的地方往前看了看。
如那宫娥所说,前面不远便是长安门了。
往岁的元正和冬至,还在长安殿时,便是从长安门出,再去障日阁抑或清晖阁。
两人于是加快步子,很快便过了长安殿。
眼瞧着能看见障日阁的宫檐了,阿月还想着再快些走,谁知此时听得身后隐约有动静传来。
听着是好些人的脚步声,就在两人还没来得及转身时,便听得后面一声呵斥响起。
“前面的是哪宫的宫人,见了天子銮驾还不停下?!”
那原本替阿月引路的宫娥一听得是天子銮驾,心中一慌,忙停下步子,接着转身跪下。
“陛下恕罪!奴婢六尚局宫娥,见过陛下,陛下大安!”
她冲着不远处被一众御前宫人簇拥着的地方大拜,那地方是天子的小玉辇,身边各自站了不少宫人和金吾卫。
站在最前方的是殿中监张彦,而他的身后则是被帷幔隔断的天子小玉辇。
见着这情况这宫娥还有什么不清楚?
想是陛下刚从长安殿出来,她们恰好这么不巧撞上天子御辇。
阿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遇见那人。
在听得张彦的声音后,她的心先是猛然一跳,接着她深吸口气,将思绪平息下来,然后便跟着那宫娥一般也转过身,却没有跪下,只是微微屈膝福身。
她二人离得并不很近,而那宫娥手中提着的宫灯也因着跪下动作而放在了一边,因而便更难看清阿月的模样。
张彦只是见阿月并不跪下也不开口觉着奇怪,因而又问了句。
“你是哪宫的宫娥?”
阿月顿了顿,还是没开口。
而许是等了好一会儿,小玉辇中的天子便有些不耐。他原本今夜心情便十分不好,刚从长安殿出来,郁气未散,眼下见有人一直问了不开口,便直接掀起跟前的帷幔。
“何人如此不……”
天子刚开口,还未说完,眼神便落在了那前方正福身见礼的人,接着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四周一片浓黑如墨,唯有宫灯照着的地方是有光亮的。而透过那微弱的宫灯光亮,天子看着那身材削瘦的人。
恍惚间,那人仿佛和梦中的影子重叠起来。
他的视线往上,在看见对方面上的面纱后忽地一愣。
“你……”他的声音带着些轻颤,“把面纱摘下来。”
御前的人听了陛下忽然的话皆是一顿,唯有阿月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后,慢慢道:“妾的面容受了伤,不宜面圣,陛下恕……”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天子声音沉了下来。
“摘了。”
阿月听得对方言语间的郁气,顿了顿,最终抬手。
纤细的指尖将那遮着面容的面纱一点点拉下。
60. 第六十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一)
面纱取下的瞬间, 一张莹□□致的面容显露。
透过不远处那被放在地面上微弱烛火的宫灯,隐约能瞧见对方的模样。
那模样和眉眼,活脱脱便是先皇后, 只是比起先皇后,对方的面上多了一条狭长的伤口,从耳侧延伸至颧骨之处。
可即便如此, 也足够让人心惊了。
以至于见了这一幕的御前宫人都吓住了,甚至有个在惊吓之间连手中的宫灯都掉落在地。
“哐——”的一声, 宫灯落地的声音在寂静而黑暗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旁的人却都不敢轻易作声, 都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