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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话虽如此说,但事实上他的胃却是一直被精心养护着,每日三餐饮食都由男朋友仔细管顾,更是许久都没有病痛发作了。
“大城市纷杂,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申请带上同桌照顾我,应该也……不算太过分吧?”
“……”
关老大的脸上虽然没有立刻应答的意思,心里实则是在进行认真考虑。虽说两个人都是“自律比放纵更自由”的绝对奉行者,但也抵不过他俩路子野啊。
思索半晌后终于拉开了自己的抽屉,从笔筒里抽出支水性笔,在细长的笺条上填写了几笔。
再直起身时与林霁温和又期待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叮嘱道:“五楼政教处,签字。”
“谢谢关老师。”少年笑着接过假条,趁着鞠躬的时间,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休假日期。虽然没有自己原本想要的那么久,却也足够去踏……不,去看病了。
林霁道谢后拧身,刚走出几步忽然站住了脚,转头补充道:“对了老师,赵子律也需要一张假条。”
关亓闻声眉毛微拧,“怎么还变本加厉了,想申请亲朋观礼吗?”
“不是啊。”林霁茫然地扶着办公室的门板解释说:“他……又过敏了。”
“那就让他自己来说。”关亓抬起手摆了摆,做了个赶人的动作,“回班上课去。”
林霁温声答是,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到五楼顺利签了字后,一路沐浴着从走廊窗口投射而来的阳光,心情不错地回到十七班教室。
“老班同意了?”明寒抬眸,见同桌回来时一脸安逸神色,想必事情结果是让人满意的。
从最后一排挤回座位的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假条。明寒瞥了眼上面标注的时间,居然比他料想的还要久,不禁觉得有些疑惑。
关老大平常虽然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实际上根本没那么好打商量,尤其是在请假相关的方面,否则班中以赵子律、顾鸿一为首的刺头还不三天两头逃课缺席?
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忽然嗤笑了声:“在办公室撒野了?”
“哪能啊。”林霁自动屏蔽了同桌脸上那副了然的神色,“正当诉求而已。”
明寒抿唇笑笑,不与他争辩这种虽不承认却也显而易见的事。
坐在旁边的顾鸿一探头过来,盯着林霁手上那两张羡煞旁人的假条,秒变了柠檬精。“不是,这都能被惯着?不愧是号称关老大心尖宠的男人。”
“没有用。”林霁把右手食指竖到他面前,“私人行程,不带腿部挂件,你就别酸了。”
顾鸿一还打算再和他嘴炮几个回合,余光却见一个身影抱着卷子站上了讲台。年轻又清丽的容貌总是会让人多几分好感,看在生物老师的面子上,校霸又懒懒地趴回了桌面。
这节仍然是普通的习题课,女老师发下卷子,带着同学们边做边讲,时间在师生交互中不知不觉地流逝而过。
明寒认真听着课,视线无意地滑过身边人,发现他正在埋头于一个摊开的黑皮线圈本。上面记录的具体内容被他的胳膊遮挡住了,只能隐约看到密集的小字标注和不同颜色笔的勾画痕迹。
做得这样精心,都不像是普通的笔记,而是什么武功秘籍了。
虽然好奇,但讲台上老师轻敲黑板的声音还是引回了明寒的注意,低下头专注做题,不再分心。
天气明媚的休息日尾随着周五如期而至。
云岛公共汽车站前的广场上并排停着七八辆即将驶向四面八方的长途车。林霁和明寒此时就坐在其中一辆挂着“云岛—临西”线路牌的大巴上。
原本是打算搭乘凌晨那趟火车的,但偶然听许肖蓝提起,小地方的公路乘车管制并不严,只要和司机师傅协商,就可以带宠物箱上车。
于是两人临时变了卦,出去春游怎么能不带上“儿子”呢。
距离发车时间已经很近了,但车上的乘客并不算很多。林霁从背上摘下猫包抱在怀里,摸了条营养膏出来从透气口递进去喂给Shimmer。
似商量般的语气轻声念着:“小嗲精,你可别晕车啊。”
“喵。”
金灿灿的小家伙先是在航空舱款的猫包里打了个哈欠,接着才把圆脑袋凑过来,伸出粉红的舌头舔食营养膏。
明寒闻声也偏头过来,眼神清明地看着男朋友挤营养膏的手,指节修长细白很是漂亮。
林霁注意到他的视线,先是不明深意地扬了扬唇角,然后摸进自己口袋里,拿了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水蜜桃味棒棒糖,剥开后直接递到他嘴唇边。
等到那人张嘴含住后才轻笑道:“忘记要先喂你了。”
“我不晕车。”明寒虽然回应地淡然,嘴里的糖棍却仍斜斜地含着。这支糖的味道有些淡,从舌尖传来的只是隐隐清甜。
“那就是蓄意争宠呗?”林霁哼笑一声。
“和它?”明寒低头眯着眼睛看猫包里那团贵气的颜色,半晌后轻吐一口气道:“那是你,我可干不出来。”
说完抬手把身边的窗户推开一条细缝,偏头看着外面缓缓运行起来的景物,不再搭话。
四月底的风渐渐暖了起来,吹拂到人脸上的时候又柔又痒。并排坐着的两个少年都被微风带动了发丝,朝着相同的方向以默契的频率颤动招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