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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凄厉,如杜鹃啼血般哀鸣。
如今皇帝身子不行,许是大限将至,京中全靠着岑松同那武章泰在压着,已经许久没有归家,因而岑家上下的事务都靠着柳元容同李阳清打理。
老太太身体不适,柳元容自然只能时时侍奉在侧,衣不解带地伺候着。
如今乍然听见老太太这般悲痛地喊着岑锦年,柳元容心中也不免咯噔起来,她这几日就心闷得慌,总恍惚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里头总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紧。
可现下她也来不及思索什么,赶忙将老太太唤醒。
“母亲,母亲!”
不过一瞬,昏迷了两日的老太太却陡然睁开了双眼,浑浊的双眸中露出满满的惊恐之色。
她一把抓住了柳元容的手,凄然喊道:“年儿?我的年儿呢?快把年儿给我唤回来!”
她已经昏迷了两日,期间滴水未进,一开口,便是嘶哑而难听至极的嗓音,仿佛声带上附了粗粗的砂砾,加之她神色悲怆,愈发让人听得难过。
柳元容见状,赶忙安抚:“母亲,年儿正在太孙府里头好好待着呢!母亲可是做了噩梦,魇着了?”
老太太此刻已然听不下去她的话,脑海中全是岑锦年被一箭穿心,而后从高高的城墙坠落而下的画面。
这个梦境是那般真实,真实到她能看清岑锦年面容上的每一分绝望和死寂。
没有人救她。
再度回忆起来,老太太的心再度揪紧,眼眶骤然变得通红,苍老而虚弱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满是着急之色:“快把年儿同我叫来,快去!”她瞪大了双眼,嘶哑而凄厉的喊着。
柳元容见她这般,心中愈发害怕和慌张,眼皮也开始狂跳,心口上仿佛堵了一块巨石,憋得她喘不过气,随即赶忙朝一旁的下人吩咐:“快,去太孙府把太孙妃请来!”
而后转头握紧了老太太的手:“母亲,年儿好着呢,断然不会出事的。”她的声音异常坚定,不知是在安慰老太太还是在安慰自己。
老太太精神状况实在不佳,加上这段时日以来总不停生病,又瘦了好几圈,如今瞧着,倒是愈发骨瘦嶙峋了。
“年儿什么时候来啊?”老太太颤着嗓子,神情忧伤地看着柳元容。
柳元容努力展了展眉,温柔说道:“儿媳已经派人去请了,估摸着不久便到。”
“那便好,那便好。”老太太不断点着头,只是脸上的紧张和担忧之色从未退去。
柳元容想了想,低声问道:“母亲......可是梦见了什么事?”
老太太这会子倒是多了几分清明,闻言朝柳元容看去,浑浊的双眸溢满了悲伤,她嘴唇轻颤,艰难开口:“我梦见,梦见年儿被人射了一箭,随后从高高的城墙上坠了下来......”
说着说着,老太太便压抑不住,哭了起来,一长串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打湿了底下的枕头,“她那么害怕,那么绝望,可没有人救她,没有人救她!”
她的话音一落,柳元容脸上血色骤失,下意识握紧了老太太的手,可即便心中慌乱无比,仍尚有一丝理智存在,想起这段日子岑锦年都待在京中,虽不怎么来府上,依旧还是能知晓她好好的,心中便又安了几分。
“母亲您莫要多想,只是一场梦罢了,年儿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老太太没有再理会她,心神全沉浸在了那个清晰到让她如同身临其境的梦,阵阵恐惧和担忧再次涌了上来,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她现在,只想立即见到岑锦年,确保她安然无恙。
*
高冽被裴舟斥责一番后,便不再敢唤他,可瞧着他这般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斟酌许久,还是忍不住跪倒在地,劝道:“主子!太孙妃已经薨了,如今雨势渐大,莫要让太孙妃的遗体受到摧残才是。”
裴舟僵着身子,将下巴搭在岑锦年的头顶上,眼神飘忽,许久都没有理会高冽。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是才慢慢反应过来,麻木地抬头看天,却只瞧见一片黑。
紧接着突然焦急出声:“下雨了,下雨了,阿年,来,我带你去躲雨,你乖乖的,不要怕,不要怕啊!”
他倾了倾身,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替岑锦年挡雨。
眼瞧着雨势愈下愈猛,裴舟心中也愈发慌乱,赶忙搂紧了怀中的岑锦年,柔声哄道:“阿年,我这就带你回去。”
他屈了屈脚,想抱着岑锦年站起来,然而此刻,他却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脚下方一用力,加之不慎一滑,下一瞬便直接摔倒在地上,全然直不起身。
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所有心神仍旧放在岑锦年身上,双手紧紧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垫着,他则因为那一跤,直接侧着倒在了地上,生怕她有半分受伤。
“阿年,阿年。”裴舟脸上多了几分惊慌,喃喃喊着。
“主子!”
高冽见此,赶忙去将他扶起。
他知晓裴舟断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