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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饿着肚子都要纠正别人对他的称呼,“家长,我下午两点要参加研究生复试的面试,现在都还没吃饭。你看这样好不好啊,我给你安排下周就来复诊粘托槽,行不行?”
家长完全不理会一众医护没吃午饭的事实,说:“可我家儿子要中考呀,我想让他快点开始矫正,中考前少来几趟医院。”
韩大成说:“现在距离中考就只剩三个月了,您要是觉得来医院看牙会影响孩子的成绩,那就等中考之后再带他过来吧。”
家长说:“矫正牙齿不是越早越好吗?我可不想耽误了孩子?”
韩大成和颜悦色地解释说:“骨性错颌畸形,比方说反颌,就是咱们老百姓说的‘地包天’,越早干预效果越好。普通的牙性错颌畸形,我们一般建议在换完牙之后,也就是十二三岁开始矫正。你儿子就属于后面这种情况,不用急这三个月的。”
家长又换了套说辞:“我请个假带他出来看牙也不容易,您就给我们安排上吧。”
韩大成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请我的研究生来粘托槽了。”他指着柳乐道:“这位是柳医生,我盯着她粘过好多次托槽了,等她粘完,我回来给你儿子上弓丝。”
“那您一定得回来检查实习生做得事。”家长管柳乐叫实习生。
“她是985大学五年制本科毕业生,是我亲手教出来的研究生,不是实习生。”韩大成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
柳乐早已饿得头晕眼花,原本想提议自己和病人都去吃个饭再来粘托槽,可一想到韩大成吃完饭后还要过来给病人上弓丝,只能忍着饥挨着饿戴上了手套。
许是因为饿得血糖有些低了,柳乐刚刚用镊子夹起一个托槽,回手是就撞上了椅子扶手,托槽和镊子一起从手上掉在了地上。还没等柳乐说什么,眼尖心细的护士就拿了新的镊子和托槽,又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
家长却发话了,“小姑娘你多大了呀,行不行啊,不行就叫你老师来。”
柳乐解释道:“您放心,这个操作我做了几十次了,没问题的。”
家长安静了下来,柳乐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托槽一个接一个地黏在了病人牙面上。
到了上颌后牙的部分,柳乐轻声说:“嘴巴张开一点。”托槽刚夹起来放到病人嘴边,家长的声音就传过来了:“网上说了,托槽粘的位置不好也会影响矫正效果。小姑娘,你知道要粘在哪里吗?”
家长的头向着病人凑过来,把牙椅顶上的灯撞歪了,柳乐眼前一暗,手里的托槽就掉进了病人的嘴里。
“快吐出来!”
柳乐一瞬间急得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幸运的是,病人并没有将托槽吞下去,而是吐了出来。
家长一把将他儿子从牙椅上拽了起来,冲着柳乐骂道:“我就说你这个小姑娘不行吧,滚远点,差点没把我儿子呛死。”
回忆到这里时,柳乐至今还是后悔自己当时心直口快说了那句话——“要不是你凑过来撞歪了灯,我也不会把托槽掉他嘴里的。”
“做错事你还有理了?”又高又壮的家长拎着柳乐的衣领说:“你应该庆幸老子不打女人,你要是个男人,老子早把你干趴下了。”
护士过来劝架也被活及,家长冲着她叫喊:“还有你,刚刚捡那个掉下去的东西干啥?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儿子用啊?”
护士解释道:“您放心,污染的器械我们不会给病人用的。我把那个掉下去的托槽捡起来,是因为可以留着给学生练习用。您应该也看到了,捡了东西之后我也换了双干净的手套。”
家长放开了柳乐,恶狠狠地说道:“打不得我还骂不得了?我说就你这样笨手笨脚的,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趁早改行别做牙医了。你这样的医生,谁碰上谁倒霉,我.....”
听了家长这番话,柳乐突然泄掉了反驳他的勇气。他说的没错,自己这样的手残党做牙医,确实是谁碰上谁倒霉。上个月在牙体牙髓科时,她连一个工作长度稍微有点长的单根管患牙的根管治疗都不能独立完成,最后还是求助了带教老师处接受。几个月前在修复科轮转的时候,带教老师亲口说柳乐做的临时牙还不如狗啃的。最近几次弓丝弯制作业,更是被韩大成评为“十几年来手最笨的研究生”......家长的辱骂声在柳乐耳边环绕着,她渐渐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抹布堵住了一样没法呼吸,心口也一阵阵地疼了起来,她试着深呼吸了几口,症状却加重了,就连左臂也疼了起来。
内科学知识在柳乐脑海里迅速闪过,她用尽全力喊道:“我左胸口好疼,我可能突发心脏病了。”
44(手残篇)之 手残牙医的心身医学
喉咙没有受压,可气道却越来越缩紧,就算是张大口用力吸气也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心脏像是被重型机械碾压过一样,缩在胸腔里费力却又飞速跳动着。过去,柳乐一直无法理解教科书上所谓的“濒死感”是什么,而这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