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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抵抗不住药劲儿,睡去了。
楚父在病房陪她,楚晃随医生出来问了问楚母的情况,才知道楚母已经做过几轮检查了。
医生离开很久,她始终站在门口不动,她不能消化,她父母来上海是为了给母亲看病,上次见面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干什么啊?
她慢慢靠到墙上,眼光放平看着对面窗,头发凌乱,发梢没有方向,心里乱又疼。
有什么意义?跟亲生母亲分个输赢,争个对错有什么意义呢?谁会给她颁奖吗?就算是母亲错了,又能怎么样呢?二十几年她其实活得很好不是吗?
她干吗呢?
她就这样在走廊站了很久,病患、家属、医护来来往往,偶尔有人注目,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么好看的姑娘,为什么哭成这样?
楚父见楚母睡踏实了,出来叫楚晃。
楚晃别开脸,不想让楚父看到她的狼狈,那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逼迫她只能展现出坚强。
楚父看到了她眼角一抹红,什么也没说。
楚晃不敢看楚母,走到窗前站住,盯着瓷砖地一言不发。
楚父给她倒了杯水,坐到陪护床上,拿了一袋子核桃到腿上,怕开核桃器动静太大便用手捏,捏开一颗,把核桃仁倒在手上,吹掉碎渣,然后放在进罐头盖子里。
楚晃眼看着他的手心捏了两颗就已经通红不能看了,走过去从他手里把核桃袋子接过来,拿着开核桃器到病房外,开了半袋。
她把核桃仁和开核桃器放在桌上,给楚父见底的水杯添了水。
楚父看着楚晃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跟她说,她母亲其实很爱她,就是长了张恶毒的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一直是做得多,说得少,他不清楚什么样的表达才不会搞砸,犹豫再三还是没说话。
楚晃知道楚母的病不严重,做完手术好好休养便能无碍,但毕竟是不小的手术,加上她前边说了不少混账话,不知有没有影响到楚母的病情,也就格外担心。
楚父在两人相对沉默了半小时后,说:“别担心,你妈命硬,而且给你妈做手术的是位主任医师,听说这位主任医术很高明,我也在网上查了,这个病是可以治愈的。”
楚晃靠在窗前看着自己的脚,静静听着,不说话。
楚父看楚晃一直不在状态,心疼得慌:“晃晃,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楚晃数秒后才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来,我好像没为我妈做过什么。”
楚父闻言还是没忍住,说:“晃晃,当妈的不会计较你为她做过什么,甭管她多嘴硬,她都不会计较。
“在你很小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只会哭不让我们睡觉的时候,她就在爱你了。”
楚晃鼻尖很酸,咬了下嘴唇逼自己忍住,不要哭。
楚父一口气叹出颤音:“爸爸没用,她对你严苛的时候,我没有为你说话,你心里那么多委屈,我也只会让你原谅她。
“因为你妈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却用你拴住了她,我一直在亏欠她。”
楚晃不怨的,她是在装乖,长大后是喜欢跟楚母偶尔拌一句嘴,巴不得让楚母知道她翅膀硬了……
但她还是会想家,会想妈妈,知道楚母生病时她的心还是像被刀剜一样疼。
她不忍了,就让楚父看到她的眼泪:“爸,一家人没有委屈不委屈的,吵架的时候会口不择言,但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知道我妈也是。
“她说得对,她没有对不起我。
“我现在的一点优秀,都因为她没放弃我。
“爸,我妈那句是说给我,也是说给你的。她当年或许是有更好的选择,但她还是留下来了。
“而她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所以我们不要怀疑,她留下来一定是因为爱我们。”
楚父老眼红肿,泪眼模糊,拿手掌抹了又抹。他不是帅气的,但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楚母哪里都好看,只有眼睛狭长,所以看起来很凶。
楚晃会长,随了楚母的五官,唯独长了楚父的眼睛。
楚母在这时醒了,动了动胳膊,抻到了输液管,楚晃立刻上前,扶住楚母的胳膊。
楚母没有躲,也没有把脸别开,但也没有握住楚晃的手。可是楚晃还是感觉到了楚母在服软。她就是这样的,低头也跟别人的低头不一样。
楚晃蹲在床前,轻声叫她:“妈。”
楚母没答应。
楚父怕母女俩又吵起来,打算把楚晃支出去:“晃晃你去叫护士,就说病人醒了,看看怎么说。”
楚晃正要起身,楚母说:“你怎么没去上班?”
楚母说话,就是不别扭了。楚晃又蹲下来,帮楚母把手放进被子里,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微笑着说:“今天周末。”
楚父放下心来,不知为什么也觉得有些欣慰。
楚母看着楚晃的下巴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