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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恪,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只抓着我的手,嘴唇翕动。一个字也没说。
“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他又开始学舌了,“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我踢了他的膝盖一脚。
潇潇抓着小夜灯起来上厕所,听见响动出来了,迷瞪着眼睛,并未注意到角落里的阎恪,“妈妈,你怎么还没睡?”
我柔声道:“怎么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你不在,我睡不着。”
“以前不是也自己睡过吗?你先去睡,妈妈忙完了就来陪你。”
说完,我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抚她。
潇潇应声迷迷糊糊回了房间,阎恪已然从沙发边站了起来。
他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的眸光闪闪定定,神色落寞而清冷。仿佛说的是千载星辰,悠悠岁月。
我愣着。
却见他把左脸凑了过来。
第83章 神仙·结婚
如今人间为了保护环境,大街小巷早已经不准燃放鞭炮烟花。因而今年这个初一不同往日,寂静得很。
我混混沌沌地睡着。不毛之地的阴冥,春暖花开的崐山。
我出了一身的汗,醒了。
天色并不算晚,刚刚蒙蒙亮。潇潇脸色酡红窝在被子里,还在睡着。
我出了房门,阎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摸着自己的脸,像是在发呆。
他听见脚步声,怔怔转过头来,“你起了?”
我不得不承认,夜晚才让百般滋味放大千倍。一觉天明,思绪会和心情一齐冷下来。
我蹙起眉毛:“你怎么还没走?”
“马上就走了。”他脸色有点白,几番张了张嘴,像是努力在思索什么,最后缓缓道:“昨晚,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
我看着他脸上隐隐的五个手指印,肯定地道:“没有。”
阎恪便不再问了。
我心念一动,转身进了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喝点水吧,醉酒后劲才是最难受的。咱们说会儿话,醒醒神。”
阎恪接过杯子,面上浮现出一丝讶异来。他的声音像开春时节的冰下溪水,化着温和的热气,“你想说什么?”
我单刀直入:“胡文明到底是什么人?”
阎恪的神情在一刹间僵硬了一下,片刻后已经恢复如初。他端着杯子,讲得很流畅:“他是树妖一族,百年前他的妻子亡故,便带着女儿到人间隐居。”
我没想到他比我更能敷衍:“就这样?”
阎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
我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可他的目光直视着我,毫无躲闪,仿佛在说自己像日光一样赤诚。
我也干脆起身,“行吧。今儿初一,过会儿该有人来给我拜年了,以你的身份,总待这也不好。那你就慢走,不送。”
他行云流水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站了起来朝门边走去。拉开圆形旋转锁,却又停住脚步了,回身看我,想说句什么话,却是抬眼看了眼阳台外,“今日似是有雨,出门带伞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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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我极少在年关时节搬家。
我的性子,虽是不喜盛大宴会那些场合,太拘束,但却不是个喜欢清净的人。
这也是为何我不带着潇潇隐居山林,而住在人群里。大隐隐于市,这是智者说过的。
在金湾镇落了几年脚,本来和镇上的人处的也算融洽。这时候搬了新地方,正是年味最浓的时候,恢复那种初来乍到的冷清,倒是有些不习惯。
我带着潇潇在人间多年,识得的人虽多,却因着身份,不可深交。又想到凡人一世不过沧海蜉蝣,不过徒增伤感,因而熟悉的人除了胡双喜竟是没有两个。
昨日出了胡文明这般事,我一想想还觉得心有余悸,便觉得不深交也是有道理的。
早饭的时候,潇潇说起昨晚同小美玩的高兴,问我去不去她们家拜年。我拂去心头感慨,只说他们回家过年了。
胡双喜今年却并没来拜年。照往常,大家都回去过年了,他的撩妹手段用不上,他都是蜷在我这儿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
说起泡妞,我又想起一个人物来。
孟铜钱,他和胡双喜比起来怕是难分伯仲不分高下。从前天上地下的姑娘们都是见过他的手段的。
倒是真怪,他们俩漂无定所,直男燕洪却有对象。
我收着碗筷,思维在漫无边际的跑马场,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居然是司鸾。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话是吉祥话,只是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红光满面。
我也不问,只道:“废话少说。红包呢?”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她娴熟的顺嘴接话,脱了外面的风衣,拖来椅子就坐下来,看着一桌子菜。“看来我是赶上片尾曲了?”
菜早已经没了热气儿。我从灶台给她拿了碗,打掉她夹菜的手,“外头风雪冻了一遍,先喝点汤暖暖胃再吃。”
司鸾嬉皮笑脸地接过去,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她唆了一口热汤,“还是你这儿舒服。要不然我去把隔壁买下来,在这儿安家落户算了,正正好同你作伴。”
隔壁住的阎恪。要拿下来,可得费番功夫。
我笑着啐了她一口,“得了吧,您可是天下第一的媒官,我这小庙哪容得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