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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可其中惴惴不安的隐秘心思想来该是相同的。
三日过的很快,终是到了出发这日。公孙琰一改平日的懒散,套上了一身赤金的铠甲,重甲足有千金之重,可他肩背依旧宽阔挺拔,宛若一棵孤松。整装的军队,肃穆的皇城,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这些将士年轻的脸会永远留存在时间长河之中,留下他们最最明亮的面容。
祭天的仪式其实很冗长,公孙琰对所谓的神谕没有多大的兴趣,是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走神的。他的思绪飞的很远,但大多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他和蔺惘然早就说好兵分两路,他去北境拖住熹朝大军,而蔺惘然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先去龙王谷再去西境,带援兵同他汇合。想来,这时候,蔺女侠已经离开了涟梁城,一路南下直奔东海了。
鼓声震天,玳王将温酒撒在大地之上,祭天仪式终于落下了帷幕。公孙琰缓缓收回思绪,同其余将士一起翻身上马。皇城中的官员和玳王神色都绷得很紧,仿佛在极力掩盖皮肉之下的不安。可他始终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轻轻垂下眼睫,拉动手上的缰绳。骏马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声,马蹄于原地踢动了几下,便调转了方向,向皇城之外,向涟梁之外,向那遥远的边境走去。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原本喧闹的繁华城市终是被丢在了身后,化为小小的一点,再难看见踪迹。军队行路,自然不能浩浩荡荡的穿过城镇,扰民生息,他们走的大多是人迹罕见的地方。走了大半天,终是走到了一块还算辽阔的空地,公孙琰不想在行路上耗费他们太多的精力,便下令短暂的休息半炷香时间。
他动了动被盔甲压的有些酸软的肩膀,微微偏头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就在这时,一袭红裙的女子就这么突然闯进了他的视野之中。那位女子立在百米之外,一手牵着身侧的骏马,身后还站着两位丰神俊朗的青年。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轻轻扬起了唇角。
公孙琰有些莫名的眨了眨眼睛,近乎呆滞的一步一步向着那位女子走去。她不曾穿过如此艳丽的衣裳,是故,在这有些苍凉的空地,这一抹红裙,几乎艳的让他怀疑自己正身处一场怪异的梦境。鲜红的宽袖缓缓垂下,迎着春日的微风微微浮动。暗红的腰封之上挂着几个银铃铛,因着春风,发出了几声“叮里啷当”的轻响。
“你……你怎么……怎么……在这儿……”不知怎的,向来伶牙俐齿的慕二王爷竟是有些结巴,一句话磕磕绊绊的说了许久,才算是顺了出来。
红衣的女子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一般,只一眼便让人沉溺于这深黑的眼眸之中。女子微微一笑,她难得点了胭脂,便更显明眸皓齿,明媚动人,“公孙琰、慕琰。拜堂吗”她缓缓道。
酸涩感无声的攀上眼眶,几乎在瞬间憋红了公孙琰的眼眶。风声在他的耳畔缓缓消散,那些将士的疑问声,马蹄踏地之音,通通被隔绝在了虚空之外。下一秒,他便伸手将红衣的女子狠狠扣在了怀中。赤金铠甲坚硬无比,自然是有些硌人,但他却并未收力,似是想在这一刻,在春风之中,在军阵之前,将她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
一拜天地。
这场近乎荒唐的拜堂中,没有高堂满座,没有迎亲的宾客,更没有鲜花美酒,他们所能见的便是一片苍凉的空地,和难见其尾的军阵。末了,蔺惘然就这么站在远处,看着身穿铠甲的青年,一点点向远方走去……对了,他们之间,似乎连腻人的情话都没有,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啊……
赤金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淡淡的光彩。此一去,山高海阔,生死难策,然,吾心甚安,唯愿君,披荆斩棘,凯旋而归。来日方长,来日可盼。
突然,青年的脚步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重新转过身来,眼神专注的看向蔺惘然。阳光铺洒在他的脸上,使清冷的五官镀上了几分暖意。他并没有笑,只是用那双浅色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仿佛眼眸之中已然藏着千言万语。
下一秒,那山间新雨后独特清冽的味道,穿过山川,穿过江海,穿过城池街道,穿过烟火人间,拂上她的面颊。气息缱绻的相互交缠,唇瓣贴上另一片柔软,酥软混入血脉之中传至五脏六腑。微凉的手掌轻柔的托着后颈,将她压向那片独特的清香。
平原野地,众目睽睽,均显示着,这并不是温软的缱绻之地。那本该藏于角落、伴着隐秘的爱侣交心,如今,却被他们坦坦荡荡的展于军阵之前,没有半点犹疑,没有半丝羞赧。微风轻拂,飞鸟震着纤翅,越过无边的天幕。报喜的鸟儿,带着轻快的鸣叫,落于远方的树林之中。耳畔传来几声轻呼,这轻呼似是点燃了什么,越来越多的哨音从军阵中传来。将士们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却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的焦急。
鸦羽般的眼睫轻颤,浅色的眼眸重新在阳光下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