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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里面的人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此时正端坐在小屋中央。这人皮肤素白,墨黑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冠于顶,两鬓有些微微发白,可面容却依旧十分年轻,与人间二十几岁的青年无二。他盘腿坐在小屋中央,四周强大的灵气伴着流动的海水在他周身环绕,自然而然的将外界的一切阻隔开来。男人被秦烟吵到了修炼也不气恼,只是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一双赤金色的眼瞳与墨绿衣袍上的金线纹饰相互呼应,不由生出几分威严来。
“你又胡闹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仿佛是一个智慧的老者。
秦烟不怎么服气的窜到男人面前,继续梗着脖子冲他瞎嚷嚷,“舅舅你四年前为什么要压着我回来!蚀心珠还在穷奇手里,我们不管了吗?”
男人面色微动,只是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抬手揉了揉秦烟毛茸茸的脑袋。他的十指很是修长,只是左手食指的根部有圈深色长疤,似是曾将指骨斩断复又生出的痕迹。
“不是不管。”他低低的念了句,“有人偷了我们东海的圣物蚀心珠两百年余年,又不好好保管,如今叫蚀心珠落去了穷奇手里。难道他们现在吃点儿苦不是应该的吗?”说着,他轻轻眨了眨金色的眼瞳,竟多出了几分俏皮的意味来,“四年前派你出去,我本也没指望你能寻回来,只是想让你看看蚀心珠究竟有没有落尽穷奇手里。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蚀心珠明确的取向,自是有办法寻回的。你放心,天道都看着呢,机缘总会转回来的。”
秦烟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男人玄之又玄的话,无论她掰扯开几遍都搞不明白。她有些泄气的一屁股坐到了男人身边,纤长的双手无力的撑着脑袋,兀自在那儿嘟嘟囔囔,“舅舅你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所以……当年蚀心珠究竟是怎么丢的吗……”
闻言,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眼眸有些沉。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屋之中缓缓流动的海水和少女愁眉苦脸的脸庞。小屋之中,夜明珠的灯光明亮闪烁,明亮的光晕落在二人金色的眼瞳之中,显得有些朦胧,亦无声的给寂静的深海带去了些许的静谧……
“微将军!微将军!追兵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皮肤黝黑的青年人手持长盾,一边护着身侧的中年男人,一边高举盾牌抵挡四周飞来的箭矢。青年的面颊上粘着一块又一块已经干涸的红褐色血迹,粗粝的手指间也都是浑浊的黄土,身上穿着破损的铠甲,显得有些邋遢。
而被护在中间的中年男人更是狼狈。他左肩之上穿入了一根长箭,殷红的鲜血顺着肩膀滑下,浸入棕黑的铠甲之中。伤口处的粘着污血的血肉狰狞的外翻,泛着一种暗黄的色彩,不知名的液体和鲜血混合在一起,交织在箭杆之上。男人的步伐明显有些踉跄,在周围青年的搀扶之下,才勉强得以跌跌撞撞的突围。周遭的风声尖啸着割在众人的耳旁,如雨般的飞箭更是不留情面的落下,在坚硬的铁盾之上留下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的划痕。
慕巍很是艰难的扶着身边副将的肩膀,缓缓睁开被鲜血糊住的双眼。乌云遮住了夜空中的圆月,泄不下半丝光亮。前路被黑暗遮蔽,只有透过天幕之中隐隐露出的北极星所施舍的微光,才能窥得一点点轮廓。耳边的风声更为凄厉,远处隐隐传来的潮水拍打声穿破叫嚣着的狂风,落入慕微的耳中。
慕巍艰难的喘了几口气,驱散了鼻息之间,混杂着海风的潮湿空气。他已经失了太多血,脑袋有些隐隐发昏。从盛安到东海,几日之中,被围堵的恐惧始终笼罩在心头。而身上的新伤旧伤也早已侵蚀了四肢百骸,他好似一头被困于笼中的困兽,无边的痛感此时已经麻痹了他的所有神经,让他只能没有意义的在牢笼之中不断咆哮。
“东……东边……往东边……走”慕巍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抬手指向东边沉睡在黑暗中的大海,便疲累的垂下了手臂,陷入一片空白之中。耳边的风声和箭音都被扭曲打碎,他不知是被谁背在了身上,只能在颠簸之中感觉到那人正茫然的奔跑。
他恍惚间想起了几日前,他从西境班师回盛安。那本是个胜利而归的好日子,可不知为什么,那日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他并没有受到帝王的欢迎,反而是被满宫的禁军团团围住。他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位身居高位的帝王那日轻轻扬起的嘴角,和口中吐出的尖刻话语。
他记得,他被扣上的那莫须有的罪名是——意图谋反。
自那日起,盛安大变,军中忠心的将士得到消息,一齐冲入皇城之中,同禁军厮杀起来。那之后便是混乱、混乱、更加混乱。他的军队被打散成三支,从不同的方向向盛安外突围,而他所在的这一支,经过重重围堵,才艰难的冲到了如今的东海之畔。
背着他的将士踩上了海边湿软的金沙,湿软的沙石好似吸去了他大半的精力,让他的腿脚有些无力绵软,一不留神,便狠狠地摔在了金沙之上。周遭围堵的暗卫从四面八方窜出,箭矢没有半刻停缓的落下。慕巍趴伏在松软地沙土上,他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绝境。一瞬间,周遭咸湿的海风砸开了耳边空洞的寂静,他仿佛被重新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