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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恨意更是愈加汹涌。寒气里带着煞,不受控制的往外露,她落脚之处都因此被冻上了一层坚冰。她突然懂了老阁主所炼得那层冰意,看尽世事炎凉,为世事所伤,而凝出的心之寒意。这阴险恶心的世道,无论是北边的熹皇,还是南边的微帝都恶心的让人作呕,而这被他们二人所统治的世道更是善心凋敝,人命如草芥。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可利用,如果帝王路是这么让人恶心,那她行什么道!平什么世!这暗无天日的世道真的有得见曙光的一天吗!
突然,一抹蓝色的身影撞进了她血丝密布的双瞳之中。公孙琰打着一柄长伞,于风雪之中站在小院之外。他身上依旧拢着散不去的病意,苍白的脸色似要同白雪融在一起。他似乎是很累,厚实的披风已经盖不住渗入的寒意,而他的身体也在寒风中一点点衰败。那本来挺直的肩背有些微弯,他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只能半合着眼靠在木门上,定定看着前方。
那双浅色的眸子转出淡淡的光,有些狭长的桃花眼像是被笔墨勾勒过,长长的一笔,清冷出尘。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在遇见眼前青意时,微微一弯,露出了十分温柔的笑意。一瞬间,仿佛春风拂过,吹散了北地的深冬,消散他一身的清冷,只叫人觉得温暖非常。
蔺惘然突然鼻子一酸,竟是莫名生出些委屈。望着眼前的蓝色身影,她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心脏里的钝痛混杂着复杂的情绪,让她卸尽周身的寒意,变回了一个寻常的小姑娘。她没有多想,更没有犹豫,只是在公孙琰略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公孙琰有些不自在的举着双手,担忧地唤了一声,“阿微……”
可怀里的姑娘依旧不为所动。蔺惘然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之上,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就如同血泠峡那日一般,带着让人心疼的软弱。闻言,她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双臂环的更紧,死死扣在他的腰上,不论手臂如何不自控的颤抖,都不肯卸下半分力。仿佛,他已经成了这世上,她所能触及的,最后的温暖。
公孙琰心中揪紧,心疼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他鬼使神差的放下了手中的长伞,将颤抖不已的姑娘拢进怀里。他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仿佛要将怀里的青衣姑娘揉进血肉之中。让他来日即使在黄泉之下也能记着,今时的他是如何从这带着悲伤意味的拥抱中取得最后一丝慰藉的。
风雪不停,携着冬日的寒意落在他们身上。不一会儿,那本来青黑的发丝之上便落了一层新雪。雪白雪白的,如同一场臆造的白头美梦,让他们在这场风雪之中,一同白首偕老。
漆黑的夜色吞没了角落里的秘密,难以寻觅捉摸。城郊的枯林被大雪压了枝头,马车轱辘滚过冰湿的雪地,细微的震动抖落了枝丫上的新雪。
远处闪着昏黄的灯火,烛光闪动映出里面清瘦的人影。留守的护卫踩过枯枝,发出轻轻的响动。腰侧的长刀在烛火的映衬之下,显出妖异的暖黄,像是被鲜血浸透的妖魔。
独孤去闲撩开一边车帘,弯身从马车上下来。他脸色被隐没在黑夜之中,显得脸颊如同刀锋削过一般冷厉。护卫恭身拜了拜,没有多言,便让独孤去闲的身影没在了深黑之中。
“把枯林里的车痕清了,莫叫人跟了。”
独孤去闲微微侧脸,冷冷的留了一句,就隐进了小宅院里。屋里季琅已经醒了,竟是难得没闹腾。他双目无神的蹲在床沿边,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见独孤去闲进屋,无神的双目微微一转,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脊背绷的死紧。可却又不似先前那般抵触,只是像一只受惊的野兽,眼瞳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
独孤去闲眼神闪了闪终是没有多言。他沉默着脱下身上的染了寿宴尘嚣的外袍,随手拿了本书案上的书,翻了翻。他沉默了许久,终是见后面那人松下了绷直的脊背,有些懒散的蜷在床榻之上。
他轻轻勾了勾嘴角,始终跟季琅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今天蔺家的小妹妹进宫了,我在回来路上便收到了消息。说是她把熹皇搅了个不得安宁,我说你们这些将门后裔啊,性子都是这么虎。你还记得你那年南下……”
他话还没说完,刚刚还窝在床榻上的消瘦身影,突然如同鬼魅一般扑来。季琅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捂住他口鼻,猛然发力将他压向自己。独孤去闲有些惊疑不定,喉咙艰难的动了动,才从季琅的指缝间挤出了自己的声音。
“阿琅……”
他比季琅高上些许,只能微微低头看他。那人的眼底依旧是明灭不定的恐惧,眼瞳四处飘忽没有定向,俨然不是清明的样子。除此之外,扣在他衣襟上的那只手甚至在微微发着抖,渐渐地那种颤抖传遍了全身。好似全身心都在抵触着什么,可偏偏他指节分明的手指越收越紧,死死揪着他的衣襟。似乎那些溢满心底的恐惧、不适、恶心都不足以他松开这苍白的手。
季琅眼瞳闪了闪,有些疯魔的四处瞟动,唇瓣有些抖动,像是在喃喃的絮叨些什么,可又没有半点声响。半晌,那绞紧的手指才微微泄力,季琅像是脱力一般踉跄了一步。可还没等独孤去闲抬手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