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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声音都拔高了几个音调,“还什么!说啊!”
侍童:“还……还带回了季将军的书信。”
侍童话音一落,那浑身血污的黑衣人就吐出一口血来。黑衣人强撑着自己跪坐起来,只见他脸上全是伤口,似乎是由动物的利爪割开的,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除此之外,这身黑衣也已被血液浸透,胸口甚至有一个血洞,涓涓的淌着黑血。真不知这人是凭着多大的意志才从最西境一路快马加鞭冲到了东海。
黑衣人尊敬的跪着,眼神没有神采,俨然是一副垂死之态,“主上……我按您的吩咐,一直跟着季将军暗中保护他。我们在白骨岗扎营,按计划,等待一些时日,等到里面的残兵难以忍受之时,率兵攻了进去。起初,一切都很顺利,那些羸弱的妖兵很快就被季将军的人马剿灭。”
“可……剿灭妖兵之后,我们暂时扎营白骨岗内,可谁知,就在这时,我们发现四周竟皆是阵法,怎么也出不去。这才有了季将军前些日子送出的信。开始的时候兵将出不去,但是信鸽尚且出的去。可时间久了,信鸽也出不去了……”
“突然有一日,白骨岗中竟是妖风四起。等我们反应过来,才发现四周竟全是西平的狼妖!谁不知道西平的金瞳狼王是西境的西妖王,将士当即就慌了。精锐护着季将军突围,可最后还是不敌越来越多的狼妖。幸好……幸好季将军找到了阵眼,破开了妖风……他就把书信交给我,让我回来找您……”
白发男人有些呆滞的立在原地,闻言,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暴怒似的把那黑衣人揪起,大喊道:“季琅呢!季琅没跟你出来吗!”
他话音一落,那黑衣人竟是流出了几行泪,嚅嗫着说,“季将军说了……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他说……您懂他……”
说完这黑衣人似是终于坚持不住了,慢慢闭上眼睛软了下去,这一闭就再也没有睁开。白发男人愣了片刻,下一秒突然疯了似的在这黑衣人的死尸上翻找。这些人都是死士,若是季琅真的给了他书信,他断不会交给别人,一定要亲手送到才可以。果不其然,白发男人在这人的心口处,寻到了一封书信。这人浑身都被鲜血浸染,但书信却依旧那么干净,上面“去闲亲启”的字样仍旧如同字的主人一般俊朗潇洒。白发男人抖着手取出里面的雪白书信,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直响。
去闲亲启:
本许着你剿完妖军就去江南寻你,如今看来是要食言了。吾受妖军埋伏围于白骨岗,此等安排,恐是出于朝内之手。如今想来,当年蔺将军一事恐有隐情,是否真的出于微帝之手,仍待商榷。
去闲,吾知你有夺取天下的雄心,相较于猜忌多疑的熹皇,你杀伐果断,确有枭雄之心。只是帝王之路生死不论,终是杀孽太重,很抱歉,吾从未支持于你。吾只愿你安康一世,不愿见血流漂杵。
哈!文绉绉的信我果然写不惯。去闲,原谅我选择跟将士们同生共死,他们是我的兵将,我得对他们的生死负责。至此,此一去山高水远,恐是相见无期。你不必派人来寻我尸身,若是如此,你这就是圈地自焚,自己跳进陷进。反正我扎营扎惯了,天地为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世若在布衣家,再相守吧。
季琅绝笔
白发人脱力般的靠在门上,因是不支,他竟是顺着木门缓缓的滑到了地上。他手心不断收紧,原本平整的书信上多出了几道折痕。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松了手,复又一点点将那折痕抹平,恢复了那平整的样子。书信上的字俊朗潇洒,宛若那个人跨于马背之上,不羁的冲着自己微微一笑。
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天……
那日下着雨,噼里啪啦打在盛安城的街道之上。季琅在校场练兵,瓢泼的大雨砸在他漂亮的金色盔甲上,发出的声音略有些恼人。可飞琅将军狠心惯了,硬着站在雨里练。他们这些人,行军打仗,以地为床天为被的,对于这雨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那天他下朝下得早,所以就寻了个空,带着侍童来校场瞧瞧。熹皇疑心很大,从来都不相信他和季琅,所以他们两个人身边也总有些眼线之类,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交谈的。
但是那日不同,他隐在伞下瞧了一会儿校场上的小将军。可突然,那舞刀弄枪的小将军顿了片刻,之后竟是头也不回的朝他的方向奔来。雨下的很大,季琅的头发和盔甲已经完全淋湿了,跑起来显得有些笨重,但是飞琅将军武功盖世,这微乎其微的笨重也只有他一人发现了。
季琅裹着一身湿气冲进了他的伞里,大概是觉得自己身上冷湿之气太重,又退了回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冬日易感风寒吗?下了朝就赶紧回丞相府里。”
他笑了笑,竟也忘了周围盯梢的眼线,温柔道,“你今日未上朝,我不放心你。”
季琅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小爷我能有什么事!我不听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被这桀骜不驯的少年弄的噗嗤一笑,轻轻接过侍童手里的纸伞,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