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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其无辜地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见形势不对,立马把手指向了摊开的书,头弱弱地低下去,低声喏了句,本想观察我的反应,见我的表情,又低了下去。
我憋着心中的怒火,压低了嗓子,“你是不是——”话没说完,便意识到了赵其的意思。
摊开的书页上,印在正中间的那句诗赫然写着:“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
关于这首诗是不是石在水名字的出处,我并没有细细问过,每次想要问的时候,总因为其他的事情被耽搁了,现在这首诗摆在面前,反而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石在水离开那天的情绪又开始浮上心头:
最开始的时候是讨厌,离开之前他给人盈盈不止的希望,于是在知道要见面之前才心情才会比晴天还要明媚,而本以为的见面以一个人的不告而别结束,让这一切看起来特别滑稽,开心又难过,让人无穷无尽地摸不着头脑。
我突然想起来他其实特别擅长这样的本事。
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让人不开心,又用一种神奇的本领让人瞬间开心起来,而下一秒,你又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样的让你以何种情绪面对他。
那种讨厌过后,心里突然被狠狠地戳了一个洞,恶狠狠地痛,它在黑夜里扮演成美妙的糖衣,把我们的记忆支离破碎地展现在梦里,在醒来的瞬间,彻底地分崩离析,伴随着真实的记忆一点点清晰,它毫不吝啬地索取者回忆者的泪水。
再后来,这样的感觉渐渐淡了,被一种空虚感代替,这个阶段要难熬一些,持续的时间也最长。
你保留的那部分习惯在任何你们曾见过对方的地方隐隐提醒你,他曾经在最后排的座位上发呆,曾经在你擦黑板够不着最后面的字时漠然夺过黑板擦,曾经如无其事地做练习题,也难掩心中的烦闷,曾经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你就笑,而现在,那些地方空空荡荡,你给出的话语怎么也无人回应。
一直到现在,我都处在这样的状态里。
时间久了习惯了这种情绪,倒也无足轻重,而一旦被赵其提起,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这首诗一共只有四句,而当赵其坐在桌子上指着那句诗的时候,时间暂停的时间长达三分钟,整整三分钟里,大脑里呼啸过汹涌的记忆,仿佛把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过了一遍。
赵其的手动了动,“你,还好吗?”
“哦,就讲这个吧!”
我也说不清楚赵其是给了我一颗定心丸,还是让我心思浮动了。
那一整个下午,我开始筹划这首诗该怎么讲,怎么讲才能特别,才能让所有人记住,灼灼的胜负欲因为那两个字被熊熊点燃。
书上关于这首诗的解释非常少,我只能在课间去学校打印室完成。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上次这么多人,还是初一被老师将上去唱歌那次。
参赛地点是一个可以容纳400人的大教室。
比赛顺序由参赛选手提前抽签,我手气差,刚好抽到了第一个,纸条上那个\1\淡淡的红色痕迹让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比赛是第一次,这么“幸运”地抽到第一也是第一次。
比赛最开始,主持人一通热场,正式的官方话语一句一句蹦上来,指向最后那句:“下面,让我们欢迎第一个上来讲解的同学,这位同学选的诗是《题龙阳县青草湖》”
从教室门口到讲台那段时间与也许是最漫长的一段时间,我手脚轻飘地一步步往前挪,脑袋里一遍一遍会议昨天下午在脑海中梳理的思路,先用一个小故事开场,然后——然后要干什么来着,哦,对了,要简单讲解诗词的意思,再引申一些其他的东西。
对,就先这样。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四班学生,温诗喃。”
自我介绍完有很长时间的停顿,当我目光扫过面前300多名学生,一种莫名升腾起来的自信涌上来。
台下的大部分学生都来自高一,当他们的眼睛齐齐凝聚在我身上,使我突然变成焦点,关于那场梦的边缘越来越清晰。
教室的窗棂已经落满了金黄的粉尘,年久的风隔着北一道街,顺着昏暗的楼道被捎了进来,留在我身上。
台下是很多张叫不上名字来的面孔,石在水坐在最后排,静静地注视我,见我目光回过去,他倏然低头,任由那晚间昏黄将自己浸没在里面,眨眼瞬间,眼睫在眼底留下清浅的阴影。
他紧紧抿着唇,神色紧张,像在跟自己进行着内心的挣扎,许是忽然想明白了,他猛地抬头,目光牢牢抓住我。
一架纸飞机缠绕着特殊的曲线从他身后飘起来,被风拖着缓飘上教室上空,风吹得急了两秒,纸飞机在空中暗自转了两个圈,路过泛黄的风扇,吱呀朝我飞了过来。
那空当,他的眼睛丝毫不在意空中的纸飞机,只是自顾自落在我身上。
在他的眼神里,我困惑地接过纸飞机,上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正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