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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掉进了水里,我不记得那句诗怎么来的,我总觉得,因为石在水,这句诗才有了它的意义,醉后不知天在水,就是这句。
傍晚的时候透过窗户的光变了色,昏黄的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又有了其他的韵味,那种颜色与大教堂的圣辉别无二致,但又充满着平淡的味道,漫漫黄昏中,同桌竟然在疯狂地刷刷写着数学题,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道里传来了老师们交谈的声音,他们开完了会,就回来了。隔壁教室先是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喧闹停止了,一个雄浑的声音从隔壁教室传过来,是文科班的政治老师,那个老师和宋旺关系很好,宋旺也经常跟我们讲,他时常喝醉了酒老是在班里说胡话,学生习惯了,也就没什么说的。
“同学们啊,我有个事情跟你们说啊”,这声音有短暂的停歇,中间隐约夹杂着学生的说“老师,您喝醉了”的声音,随后又绵延不绝起来。
“我没醉,我一个堂堂政治老师,怎么会醉,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就是太年轻了,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们就会明白,你们这个年纪有多好了,最好的年纪啊!我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连上学都是个问题,知道振华嘛,我高中时候他是我班主任,我学习成绩别提有多差,结果到了高三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开始努力地学习,振华每天看见我,都要夸我两句……”
说着说着,楼道里突然传来反驳的话:“别天天喝酒,都要带坏你学生了。”
振华说罢了,挨个儿巡视一楼的班级。
那老师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滔滔不绝,学生都安静了下来,也没有人反驳了,喝醉就喝醉了吧,最近学校对班主任提出了新的要求,再加上我们升高二,肯定老师们压力也很大。
听着听着,声音渐渐低下来,听不清楚了,只能隐约听到支离破碎的字眼,不一会儿陶江从门口阔步走进来,门被嘭地关上,就彻底听不到了。
陶江今天有点不一样,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米老鼠样式的亲子装,一条配套的带着卡通图案的长裤,脸上洋溢着若有若无的愉悦。
回来之后,他一直坐在讲台上,欣喜地浏览着手机,一下课就走了。
这天气让每个人的心情都不自觉好起来了。
我们的生活逐渐走上正轨,除了上课,就是每天中午都去找石在水。
我们每天都给石在水补课,他倒也听话,那段时间,我每天怂恿着赵其也去。赵其拿我没办法,每天下午都帮着我,困了就叫我,后来他认真听课,到了中午也能给石在水讲课,我能睡一会儿。
也会有觉得很累的时候,内心会突然地剧烈地挣扎,不知道要怎么办,那时候才真正沉下心来想想我们的未来,他的病会严重到什么样的程度,或者更现实的问题,他还有多久的时间。这也许才是我更应该思考的问题。
阳春三月,柳絮飘起来的那些时候,这些问题变得像皮肤一样敏感。
下午的跟进课,我逃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冷漠地看着,不知道要看什么,赵其冷不丁从我身后出来坐在旁边:“想什么呢,石在水要过生日了,你有什么想法啊?”
“生日?”
“你不称职哦!”
我试着搪塞过去,脑子里翻涌着三月的春天,生日啊,他还能过几个完整的生日,为什么要在他的十七岁生日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啊!”赵其原本呆板的寸头现在已经重新长了起来,微蜷的深棕色头发像被染过一样,“把头发染黑吧。”
“你干嘛岔开话题?现在是谈论我头发的时候吗?”
“不是吗?”我反问。
“那走吧!”
“去哪?”
“也许是染头发?”他无奈地歪头,让那头发的颜色更加显眼。
“开什么玩笑,还有自习课呢!”
“下节课要听写方程式……”
“走走走,赶紧走!”我拉着赵其离开我原来坐着的台阶,下一步却不知道往哪儿走。
他察觉到了,拉着我到了一个长满荒草的墙头,墙头不高,他轻轻一跃,就上去了,我比较矮,上去的时候比较费力,他在上面拉了我一把。
墙头的外面石一条灰扑扑的柏油路,从外面往学校里面看,总要加上一些奇怪的思绪。
“怎么,你想回去?”
“不想。”我斩钉截铁。
“走啊!”他在前面喊我。
我们选了一家离学校比较远的一家理发店,因为离学校远的缘故,这家店的装修看起来还遗留着上世纪的“简约”风格,除此之外,这里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中年大叔,一身黑色,让人误以为是哪个黑色帮派的帮主,另一个看起来年纪与我们相似的年轻人,顶着一头夸张的米白色长发,头发的长度刚好在眼睛上面,他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
“要做头发吗?”中年人隔着一张长桌问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