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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卡了卡,第三个月正好苏漾从西苑回来那次,身子不好养了许久,中间皇上有一段时间没去后宫,大家都觉得冷落了苏漾,那时候御膳房捧高踩低,每日的鸡肉也不好好做。
苏漾忙着和荣嫔打交道,没怎么管长春宫的内务,口腹之欲不算重,也不计较,因此中间的门门道道,她是不太清楚的。
“第三个月,奴才去领红罗炭,被内务府的人给克扣了些,回来称了重,发现不对去找他们理论,结果他们却说,东西出了内务府,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奴才好说歹说,差点被骂出来了。”
凝冬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长春宫宫内这些杂事都是奴才处理的,不敢拿这些脏主子耳朵,后来有一个其他宫里的小公公站出来,说他们这次的红罗炭,也被克扣了,刚好来理论理论。”
“一个人的红罗炭份例,或许巧合的少了点,但几个人在一块,都说少,这势必是需要重新去合计计算的,当时事情小范围的扩大了下,导致内务府的两三个人,被牵扯出,历年来克扣那些宫妃的东西。还好……还好奴才不负众望,将欠下的红罗炭给要了回来!”
贵人的红罗炭份例一个月是20斤。
当时她回来称,只有十八斤多,足足少了一斤。这事追究起来两三个负责红罗炭份例的小太监,有一个是宫女,直接被惩处。
“其他什么……奴才就没遇见了。”
就算遇见了,一些小事也无足挂齿。
免得让主子觉得,她办事不利。
凝冬对现在的安排很满意。
凝夏整天陪着主子出宫,请安之类的,都是她。
她只需要在宫中处理好每天的杂物,以及教导小宫女,除此之外几乎都是她的自由时间。
苏漾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在这狼藉中,笑着问:“凝冬,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大军压阵,哦不,数位嬷嬷围着长春宫,不让里面宫人出来,必定是以为此时的这一宫中的人,遭逢这种困厄,心中惊疑不定,焦灼难安。
怕是送来膳食,也食不下咽。
结果没人想,都这阵势了,竟然这宫中主子,还笑盈盈地操心宫女的情绪动态。
凝冬强自镇定,“奴才哪有什么心上人。主子不要乱说!”
苏漾一笑:“真的吗?”
这喜欢一个人,有没有心上人,从言行举止都能看出与以往的不同。
比如一个不太在乎自己相貌的,外在的,突然开始爱美起来,喜欢打扮了,尽管宫女服饰可能就那么一两样,别出心栽引起心上人的注意,或者与别的宫人分开出来。
就算是别人来问,苏漾也不可能照直说,说自己跟谁谁谁谈恋爱了,总得矜持两下或者不告诉。
譬如这个时代,要是被发现宫女与太监对食,也不是好说法。
凝冬想瞒着,苏漾追问也只能旁敲侧击对方到底是谁,或者去问别人。
不过心上人是一回事……
其他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苏漾安静的注视她:“凝冬,你还有其他话跟我说么?”
凝冬眼底微微一颤,她刹那间以为苏漾看出什么来了,不过以主子的敏锐,更何况她从前还曾经是承乾宫的苏女官,处理其他杂事来绰绰有余。
升了后妃后,才没有心思来管这些。
她做了什么,主子也绝不会想到自己身上。
凝冬稳稳地回答:“主子,没有了。奴才奴才应该告诉主子的话,主子都知道。”
苏漾随手拿了旁边的一个尚存的杯子:“既然如此,那没有什么好说的。”
“凝冬,地上交由别人清理吧,本主渴了,你去倒杯茶来。”
“是!”
凝冬支开后,凝夏侧身,将边上的一个椅子给端起来放好,置放在一旁。
“主子……凝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你也看出来了?”
苏漾笑了笑,轻叹道:“瞒与不瞒,这两日便见分晓。”
*
慈宁宫。
太皇太后跪在蒲团上,静闭着眼,左手中佛珠在不断捻动。
苏麻站在她的右手处,道:“苏贵人已经回宫了,就在回宫的前两刻钟,从里面搜出了一个……一个娃娃。”
“什么娃娃?”
苏麻喇姑语气微顿,声音有些说不上来的低沉。
“写着孝昭皇后,生辰八字的娃娃。”
太皇太后剧烈转动佛珠的手一停,“啪嗒”一声,佛珠从指间断裂,迸溅四处。
“你看清楚了么?”
她霎时睁开眼,淡淡道。
“奴才从承乾宫走回来,瞧见一行人匆匆走进去,一个嬷嬷手里拿着的,就是宫装小娃娃,看样式,是孝昭皇后生前所穿。”
围着长春宫,是太皇太后下的令。
搜宫却是由承乾宫的佟贵妃主导。
她昨日来时,急色匆匆,道:“老祖宗,老祖宗,妾身得了一个消息,这消息太过可怕,妾身不敢向皇上告知,且皇上如今还在西苑,不能及时赶回,于是妾身想了想,特地来与老祖宗商议。”
“昨日早上,妾身得了消息,说是孝昭皇后死因蹊跷,去世极快且当时太医都未曾赶来,赶来了也无济于事。”
“这是人祸!”
佟贵妃满脸凝重,向跪在蒲团上的太皇太后,也跪下:“得的消息,说,苏贵人从前藏匿巫蛊娃娃,时不时用针扎穴道,嘴中念念有词,说是离得太远,没听清出说了什么,但是从那娃娃身上,看出了孝昭皇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