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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正在缓慢消失。没了共饮之人,偌大的殿堂忽然显得空旷,从铺墁地缝里渗出一股冷清的寒意。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朝他走来,跪在了他身后。
夏侯澹没有回头,轻轻放下酒杯:“白先生有信?”
对方双手呈上一封书信:“请陛下过目。”如果庾晚音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个风尘仆仆的暗卫并不在他们共同敲定的名单之中,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夏侯澹拆开信封,从中先掉出几颗蜡封的药丸。他顿了顿,抽出信纸读了一遍,神情似有些不耐:“他还没放弃呢?”
暗卫没有说话。
夏侯澹将信纸放在烛上点了,顺手倒了杯茶,服下去了一颗药丸。这才吩咐道:“告诉他宫里一切如常,继续行事便是。”
庾晚音出了浴,烤干头发,自行上了床。床上用品已经按照现代标准改良了一遍,现在枕头不硬了,被窝也不凉了,生活质量显著提高。
夏侯澹去洗澡的时间里,她躺在床上还颇有点紧张。没想到夏侯澹只是占点嘴上便宜,到头来还是规规矩矩躺在三八线另一边。
庾晚音在安保升级之后找到了安全感,最近睡眠质量很高。唯有今夜因为牵挂北舟,辗转了一阵没能入睡。
眼睛适应黑暗后,她忽然发现夏侯澹也没闭眼,正对着床幔似看非看。
庾晚音犹豫了一下,悄声问:“你也睡不着?”
夏侯澹闭上眼,呼吸有些粗重,模糊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就知道没效果”。
什么效果?庾晚音怀疑自己没听清:“你怎么了?”
夏侯澹呼出一口浊气:“头疼。”
这么严重吗?庾晚音又犹豫了一下,朝他凑近了一点:“我给你揉揉?”
关心同伴很正常,她对自己说。
夏侯澹没拒绝。但当她的指尖碰到他的太阳穴,他却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庾晚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他咬紧了牙关。
“怎么了?我轻一点?”
“……嗯。”
她也没学过按摩,只能没什么章法地轻轻画圈:“不知道能不能算个安慰——你这偏头痛只是个设定,到最后也没痛死——至少在你被刺杀之前,都没痛死。”
夏侯澹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语带嘲讽:“那真是安心了呢。”
“哎,别这样。”庾晚音不跟病人计较,她自己痛经的时候也是个人间炮仗,“回头让北舟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是脑瘤还是中毒呗。他在江湖见多识广,说不定认识一些太医不认识的毒。”
“嗯。”
庾晚音悄声问:“你其实还是怕死的吧?”
她的指尖很软,还带着被窝的热度。
夏侯澹勾了勾唇角:“不好说。”
庾晚音就当他不好意思承认:“没事,我也怕的。不过你这个总裁得调整一下心态,拿出点干劲来,这次就算北舟没能拿回那书,我们也还能再战……”
“放心吧。”夏侯澹打断了她的预防针,“只要你还不想放弃,我也不会。”
庾晚音对着虚空咂摸了一下。
是她太敏感,还是这句话真有点暧昧?
还没等她咂摸出点滋味,夏侯澹又补充道:“毕竟还得靠庾姐带我奔小康。”
庾晚音收了心:“那确实。”
夏侯澹被按揉着太阳穴,呼吸声渐趋轻缓。庾晚音见他睡着了,困意也不期然地涌上,指尖越揉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等她彻底睡熟,夏侯澹又慢慢睁眼凝望着她。
庾晚音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惊醒时,四周亮了些许,尚未破晓。
床幔外面有人低声唤道:“别睡了,书来了。”
北舟回来了!
庾晚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忽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