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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断情绝爱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羽化成仙。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她气的。
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皇帝都被他敲诈了,却敲诈不了她,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郁闷, 更何况他还极度爱财。
她丝毫不怀疑,在这个君权大于天的朝代,他爱财爱到只要银子给得足, 让他起兵造反都可以的程度。
“侯爷,我真的没钱。”
强撩不成,元嘉开始卖惨,“旁人不了解,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宫里给的嫁妆都是定额的,我挪用不了,杜家又是一个空壳子,不从我嫁妆里面扣油水去补贴他们已经算十分不易了,又怎么可能补贴我?”
“侯爷,我也不容易的。”
这话是真心话,刚穿越便是抄家灭族当官妓,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撑不住,但她不是一般人,她是二班的咸鱼,所以她撑住了,支棱起来了,以一人之力扭转全局,不仅救了杜家一百余口性命,还让自己喜提五十多岁老夫君,一树梨花压海棠,转眼梨花就凉凉,升官发财死老公,大喜啊。
“我的嫁妆都被你拿走一半了,你再这样敲诈我不合适吧?”
元嘉无语哽咽。
“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卖惨有了成效,面前男人笑了一下,手指轻扣着案几上的账单,“本侯让公主看这个,不是向公主讨账,毕竟公主欠本侯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差这些金银。”
元嘉:“?”
别给给脸不要脸,她什么时候欠他其他东西了?
吃他从库罗人那里顺过来的几口牛羊肉都能给她甩一沓子账单了,她哪敢要他其他东西?
“不过公主若想以此为借口占本侯的便宜,本侯倒也可以勉为其难让公主占上一占。”
秦夜天懒挑眉,眼底是明晃晃的揶揄,“毕竟公主国色天香,本侯不吃亏。”
元嘉:“......”
你可做个人吧。
但秦夜天就是不做人,皇帝都管不了他不做人的事,她还能管得了?
白鹭转花灯具下的账目触目惊心,仿佛在无声催促她拿钱,于是她看了看紫袍玉带的秦夜天,问得十分诚恳,“若我占了侯爷的便宜亲了侯爷一下,那我们能一笔勾销吗?”
——虽说秦夜天瞧着不是一个急色的人,但万一呢?
珊瑚可是说过的,秦夜天擅弄风月极懂男女之事,说白了就是老司机,她信珊瑚。
秦夜天:“......”
“公主好大的口气,一个吻便抵本侯千金?”
秦夜天懒挑眉,声音不辨喜怒。
住在元嘉隔壁的梁静茹瞬间连夜扛着火车跑路。
毕竟理亏,元嘉心里没什么底气,可转念一想牛羊肉根本不是秦夜天的,而是库罗人的,秦夜天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敲诈她罢了,跟黄世仁霸占喜儿的套路是一样一样的,作为后世穿来的人,面对这种霸权主义要有反抗精神。
此时的咸鱼不再是咸鱼,而是钮祜禄咸鱼,钮祜禄咸鱼背靠引枕,不画黑化的眼妆也是气势十足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行就不行呗,侯爷这是什么态度?”
“再说了,这肉——”
“行,怎么不行?”
秦夜天的话让她有一瞬的卡壳,莫名觉得这场景颇为熟悉,看了看他含笑凤目,不免又问了一句,“侯爷刚才说什么?”
“本侯说,对于本侯而言,公主的吻的确值千金。”
秦夜天声音悠悠,狭长凤目无端撩人,“所以公主如果愿意亲本侯,本侯不介意与公主一笔勾销。”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把账单又往元嘉面前推了推。
元嘉看了看他手指下的巨额账单,没接话。
还别说,这行为很霸总,颇有些一掷千金搏红颜一笑的味道,若是个不懂套路的,只会高呼好甜好撩,可偏偏,她是一条熟读绿江言情的咸鱼,熟知各种套路,且有珊瑚这个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的老司机在一旁指导,所以她很快便悟了——这他爹的是PUA吧!
先是打压,让她产生自我贬低,随后再给点甜头,心里稍微脆弱点,就能被他pua到。
不得不说,这行为老pua师了,让人不服不行。
五体投地的元嘉瞬间反套路,“先说好,亲完就一笔勾销。”
秦夜天懒懒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就是现在。
不等他说完,元嘉便猛然站起啄了一下秦夜天脸颊,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走他手指下的账单,捏在手里撕成条,最后迅速塞进錾金卧龟莲花纹五足带银熏香炉,将撕碎的账单焚之一空。
想套路她?
做梦!
反套路成功的元嘉看账单被火苗烧得一干二净,便满意拍手,“好了,我与侯爷一笔勾销了。”
秦夜天:“?”
秦夜天:“......”
久久没有听到秦夜天的声音,元嘉便抬头瞧了一眼,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看上去似乎颇为一言难尽,不用想,也知道被她一波骚操作所震惊。
震惊就对了。
pua她?
下辈子吧。
元嘉开开心心吃烤肉,并且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顺便还热情好客给秦夜天斟了一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着自己的好心情,“侯爷,喝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