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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一声长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她就很迷惑,为什么要长舒一口气?
她很重吗?
不应该吧。
她也没有特别能吃,只是比珊瑚多吃了一个珊瑚而已。
醉酒后的脑袋有些迟钝,想什么都是想不通的,她便不再去想,两只手攀住那人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口呼呼大睡。
秦夜天眼皮微跳,低头向怀里瞧去。
怀里的人一脸餍足,吃饱喝足的猫儿似的慵懒,往日的张牙舞爪全部收在肉垫里,乖巧安详缩成一团,毫无防备的动作让人莫名不想当君子。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是君子。
他抱着她走进她房间,脚尖关上门,绕过梅兰竹菊的屏风,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床上。
大概是太热,又大概是其他原因,他扯了下领口处的衣襟,瑞兽葡萄镜清楚映着他喉结滚动。
他的手覆在她脸上,细白如玉又丝滑如绸的肌肤触感极好,让人总能生出一些禽兽念头来。
就像精致的琉璃,最美的时候是碎成一地的时候。
她说得对,他的确是个禽兽。
秦夜天自嘲一笑,微俯身,凑在她耳畔道:“你不愿在阙城多待也好,此行已浪费太多时间,若你真在阙城继续待下去,只怕会错过一场好戏。”
“本侯听闻还有一月便是你的生辰,这是你与本侯相识的第一个生日,总要办得隆重些,方不辜负你的十八岁生辰。”
“只是本侯送的这份大礼,寻常人只怕不会喜欢,但你素来与旁人不同,不喜读书,又不喜琴棋书画,世间女子喜欢的你都不喜,那世间女子不喜的,或许便是你所喜的。”
“希望本侯送你的这份大礼,能叫你对本侯刮目相看。”
床上女子睡容安详。
秦夜天起身,指腹拂过她的唇,而后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窗外阳光依旧极好。
秦夜天转身走出房间。
廊下的珊瑚左顾右盼,关切担心之情写满脸——讲真,她真不知道秦夜天会这个时候过来,如果知道他会来,打死她她也不会离开她家女郎身边。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拙劣的调虎离山之计她竟然没看出来,等她与秦四说完话,听到女官们说女郎似乎醉了酒,她的心全凉了,醉酒之人无意识,秦夜天又是一个贪花好色的人,必会趁这个机会欺辱她家女郎。
虽说她也撮合女郎与秦夜天,但醉酒行云雨之事与不醉酒是完全两码事,命虽然重要,但她也希望她家女郎在保住命的情况下享受一把——毕竟秦夜天一看便是擅弄风月之人。
而不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便把自己交出去,那样太憋屈,以后想起来也不会有什么美好回忆。
珊瑚在廊下坐立不安。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终于看到房门被打开,身着鸦青色麒麟服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外衫虽然不见了,但里面的衣服却是穿得严严实实,完全没有男人事后的痕迹。
珊瑚:“?”
难不成是她误会了秦夜天?
这位花名在外的阎王爷竟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珊瑚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边殷勤上前问,一边把眼睛往屋里瞟,“侯爷,我家女郎酒品不大好,没有折腾您吧?”
“若是女郎唐突了您,奴这里替她赔罪了。”
这话听着是替元嘉赔罪,其实是担心秦夜天对元嘉不轨,在试探秦夜天的话。
秦夜天悠悠一笑,“你家女郎......是个妙人。”
珊瑚:“?”
珊瑚:“!”
果然禽兽永远是禽兽!
珊瑚拔腿就往屋里跑。
床上的元嘉睡得极香。
大概是有些热,她把被子踢开一角,露着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秦夜天的外衫。
珊瑚:“......”
平地起惊雷。
禽兽居然开始做人了?
珊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次日元嘉醒来时,珊瑚仍未从秦夜天开始做人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整个人还有点懵,让女官把秦夜天的衣服送回去后,她忍不住问元嘉,“女郎,侯爷昨天都与您说了什么?”
元嘉:“......”
咸鱼头秃。
她也想知道呢。
酒的后劲实在大,元嘉连喝两碗醒酒汤也没能彻底醒酒,一手支着脑袋冥思苦想,“似乎,说了很多话。”
可惜这些话她都记不大清了,毕竟那个时候的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心只想睡觉,哪里还会顾忌秦夜天究竟在说什么。
“都有哪些话?”
听声音,珊瑚比她焦急多了。
她便不免有些好奇,“你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这关系到女郎能不能活命。”
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珊瑚直接把话说开,殷切的口吻仿佛尽职尽责的月老在拼命扯红线,“奴觉得奴之前的计划还是行得通的,侯爷是喜欢女郎的,只是不知侯爷对女郎的喜欢有几分,这几分的喜欢,是否足够让侯爷敢冒欺君之罪将公主从绝境中救出。”
“......秦夜天的话你也信?”
元嘉一言难尽,不仅不信,甚至还忍不住怀疑一向机灵的珊瑚姐姐的智商今日似乎没上班。
“信。”
珊瑚斩钉截铁,“女郎昨夜喝的酒不是奴酿的,是侯爷前夜送来的一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