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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三娘美目流转,莞尔一笑,“和亲公主?你人品低劣,眼光倒好,那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对于这个人选,她丝毫不意外,那日秦夜天打上门来,她便觉得稀奇,向来秦夜天躲她如瘟疫,怎会突然踢馆?
直到她发现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瞧上二楼的蔚蓝身影时,她便懂了,男人嘛,总是容易被好看的皮囊所吸引,不奇怪。
阿姐的来来,也免不了色令智昏。
到底比他那骗财骗色又断情绝爱的亲爹多点人性。
“只是来来,你的眼光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封姨瞧着那位公主的性子,却是不大会对人动心的性子。”
想起下人告诉自己的元嘉公主与斐文彦的谈话,封三娘瞧了身旁难得认真更难得对自己好声好气的秦夜天,真诚劝道:“要不,你换个人喜欢?”
秦夜天凉凉看了她一眼,讥讽一笑,“怎么,封姨也有拿不下的人?”
“自是没有我拿不下的人。”
封三娘翘起兰花指拂了拂鬂间钗环,媚眼如丝,“可是来来,是你喜欢她,又不是我喜欢,所以我能不能拿得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秦夜天:“......”
典型的蹬鼻子上脸落井下石。
“既如此,那便是我打扰封姨了。”
秦夜天转身就走,从不惯任何人。
“哎哎哎,别走。”
见秦夜天的烂脾气上来,封三娘连忙改了说辞把他按下,“封姨错了,封姨不该打趣儿你。”
“刚才说到哪了?哦,是了,你可曾对她表露过心迹?她又为何拒绝了你?”
这才是与人合作的态度。
秦夜天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就着水,把自己与元嘉的事情说与封三娘听。
当然,那些迷魂香春泥护花十全大补药的事情没有提,毕竟他知道元嘉要脸。
“我委实想不通,她为何如此厌我。”
说到最后,秦夜天问出一个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
封三娘:“???”
什么玩意儿?
这就是喜欢?
你可做个人吧!
封三娘起身拿出自己的菱花镜,推到秦夜天面前。
秦夜天:“?”
“来来,没事多照照镜子。”
封三年一脸慈爱,循循善诱,“这样你就知道自己有多遭人恨了。”
秦夜天:“......”
“封姨有话直说便是。”
秦夜天挑眉瞧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手指轻叩几案。
封三娘多年在风月场所练就的好修养终于喂了狗,叭叭直骂秦夜天,“这就是你的喜欢?你还不如斐太守呢!”
“斐太守最起码在银子上从不曾亏待我,你呢?”
“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哦,一边说喜欢,一边送人和亲,你当人家是什么?一个物件?一个喜欢了可以召之即来,爽完了提上裤子把人送给老头子?”
“那位公主说得对,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见色起意就见色起意,想睡人家就想睡人家,你血气方刚,有这种念头不奇怪。”
秦夜天:“?”
这话,莫名耳熟。
是了,是元嘉公主骂他的话,如今他又在封三娘这里听了一遍。
“闭嘴。”
秦夜天的烂脾气从不惯任何人,“封姨,我不是来找骂的。”
“你就是来找骂的!”
封三娘恨铁不成钢——阿姐怎就生出了这缺德玩意儿?
要不是知道他连自己亲爹都下得去手,要不是知道他这个人就是一彻头彻尾人渣,她一早让人把他打出门,不听他所谓的“喜欢。”
这他爹的都算喜欢,那斐太守都能成情圣了!
“来来,封姨知道你命运多舛,心性不同常人,但你自幼长在风月场所,多少耳濡目染男女□□,何为喜欢?一见钟情是喜欢,日久生情是喜欢。”
想想九泉之下的阿姐,封三娘强忍下把秦夜天骂得狗血淋头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道:“喜欢又是什么?是守护,是视若珍宝,是唯恐伤她一丝一毫。”
“你呢?”
封三娘简直想翻白眼,想想自己青楼花魁的形象,堪堪忍住没有翻,只是又在心里把秦夜天亲爹骂了千万遍,才调整心情往下说,“你是和亲使节,她是和亲公主,她所有的苦难来源于你,你是推她入地狱的手。”
“别说天命难违,来来,你向来桀骜不驯,离经叛道,你若想做,自然能救她于水火,而不是一边说着喜欢,一边送她和亲。”
“而今你仍对她的处境冷眼旁观,只因你不过见色起意,见色起意也算喜欢,只是这点喜欢,不值得你为她冒任何风险。”
大概是她的话一针见血震耳发聩,话音刚落,她便见秦夜天凤目轻眯,似在斟酌,见此,她不免又喜又忧。
在看过阿姐的悲剧后,她自是不希望秦夜天也走阿姐的老路子,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想秦夜天太像亲爹,生而为人,若连七情六欲都没有,那还叫人吗?
那叫禽兽。
阿姐的来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想到此处,她便又道:“来来,若真喜欢了那位公主,便好好待人家,她也是个命苦的——”
“我待她还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