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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
秦夜天微笑着把刚才的话又说一遍。
“侯爷发这么大火干嘛?”
元嘉推了紧张得身体都僵硬的珊瑚,笑眯眯道:“下去吧,没事,侯爷只是想单独与我说些悄悄话,不会有事的,是吧,侯爷?”
秦夜天手指轻叩几案,斜睥着元嘉浅浅笑着,“不错,本侯的确有话要与公主讲。”
珊瑚看看一脸轻松的元嘉,再看看笑得温和的秦夜天,挣扎犹豫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下马车。
但她并没有走远,甚至连马车都没下,只是隔着帘子坐在马车外面,竖着耳朵听马车里的动静,生怕秦夜天一个不如意便拿她家女郎出气。
赶车的小十三见她这个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公主在我家侯爷心里就是一块宝,侯爷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珊瑚心里不屑,话就接得敷衍,“军爷说得对,我家女郎的确是侯爷掌心宝。”
宝个屁。
“睡”完却不愿负责任的宝?
有这么廉价的宝吗?
要不是因为他是秦夜天,要不是知道她毒不死他,要不是知道她家女郎还得靠他翻身,她一早下毒送他上西天。
马车外的气氛不大好,马车内的气氛却是十分火热。
当然,这个火热是元嘉个人认为的,至于秦夜天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才懒得理会。
“侯爷让珊瑚下车谁来伺候我啊?”
元嘉笑眯眯撒着娇,玩命在秦夜天逆鳞上蹦跶,“要不,侯爷再给我添个伺候丫鬟?叫什么名字无所谓,她的名字我来给她取,就叫夜来可好?”
“珊瑚姐姐说这个名字略显轻浮,给我女儿是万万不能做的,可我委实喜欢这个名字,便让身边的丫鬟叫,以来弥补不能给女儿取名的遗憾,侯爷觉得如何?”
“公主当真觉得此名甚好?”
秦夜天微挑眉。
“当然好了!”
元嘉疯狂点头,“夜来入梦,多好听啊,单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大概是夜来与女子四个字再次刺激到秦夜天,她的话音刚落,便见秦夜天的眼皮跳了跳,而后突然转移话题,上半身微倾,向她压来,“公主身边女官不计其数,难道还会缺人伺候?今日珊瑚既然不在,不如让本侯来伺候公主?”
元嘉:“!”
你这个死变态又想做什么!
元嘉咸鱼受惊,下意识抱着引枕往后靠。
后面是马车,退无可退,秦夜天已欺身向前,骨节分明的手向她伸来,落在她纤细脖颈,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脖颈处的肌肤,微凉又略显粗糙的触感引得她浑身汗毛全部竖起来。
于是她懂了,秦夜天这是要杀人灭口。
元嘉:“......”
就很无语。
虽然她知道秦夜天不是人是头禽兽,但禽兽偶尔也会干点人事的,同样是禽兽,秦夜天这头禽兽怎么就这么禽兽呢?
简直就是禽兽里的败类!
但哪怕死在禽兽手里,她也不后悔。
骂人一定要揭短,尤其在面对秦夜天的时候,他都对她“始乱终弃”睡完她还让她去送死了,她还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
当然是互相伤害了。
元嘉挑衅似的看着秦夜天,英勇无畏如烈士慷慨就义。
而此时即将送她上西天的秦夜天,却迟迟没有动手,只是用指腹摩挲着她脖颈,极轻,也极柔。
就......很色/情。
元嘉:“......”
果然秦夜天从来不做人。
对于这种禽兽,元嘉从不手软,目光下移,准备找准他的大兄弟给他来一个断子绝孙脚,然而就在这时,秦夜天却突然凑到她面前,完全挡住她视线,伏在她耳畔笑着开口,“公主肌肤如玉如绸,白璧无瑕,若是被本侯折断了,岂不可惜?”
......你就说你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吧!
杀又不杀,放又不放,磨磨唧唧在这干嘛呢?
元嘉没有好脾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十分不应景地拽起了文艺,“美好的东西不就是用来毁了给人看的吗?”
四大名著哪个不是悲剧?红楼梦狗尾续貂,三国到头来竟归于晋,时间毫无不坚固,彩云易散琉璃脆,朝代兴衰如此,家族兴衰如此,更何况历史洪流里的她?
注定是两军交战的牺牲品。
若大盛的太史令是个有良心的,还会给她花些心思写个百十来字的小传,若是个觉得她的牺牲理所应当的白眼狼,为她写上十几字都觉得浪费笔墨。
生于此,死于此,她决定不了,还不如赶紧去死,好歹能自己做主一回。
“侯爷别墨迹了,给我一个痛快吧。”
于是她挑眉瞧着近在咫尺的秦夜天,坦然得如清静无为的老子附身,如四大皆空的佛子打坐,“早也是死,晚也是死,死在侯爷手里,好歹能给我留个全尸,让我死得体面些。”
“若是不然,待侯爷与库罗撕破脸皮,库罗人怕是能把我的骨灰都给我扬了。”
大概是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又或者说他的底线不容践踏,总之她刚刚说完话,便感觉到他手指微紧,似乎真的要随了她的心意送她上西天。
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元嘉选择安详躺平,她十分干脆闭上眼,恨不得当即便转世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