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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的不是运气。”宋平安中肯评价,心中嘀咕他母亲请的姻缘大师到底靠不靠谱。
说他靠谱,姜长乐倒也没捧住他脸猛亲两口说非他不嫁;说他不靠谱吧,姜长乐好像也没让别人牵过手。
宋平安脸上的迟疑让姜长乐垂下了小手,她寻思牌技不佳,幸运女神又出走,张姨的麻将生涯铁定会永失光明。
她预备说算了吧,宋平安像是看穿她心思,就手解了白金扣,将项链围到她脖子上。
分明保持了一定距离,可他说话时呼出的暖气还是拂得姜长乐耳朵痒,“就戴一下,不会影响牌运的。”
他掌侧悬在空中,有时蹭到姜长乐的肩颈,她感受到两人体温的悬殊,宋平安的手发烫,可是姜长乐并不排斥他再靠近一点。
长久默然,宋平安替她摘了平安扣,戴了半天项链才勾住那么一枚小小的白金环。一切就位,他没有马上撤回步子,反而低下眼睛瞥着姜长乐纤长的睫毛。她隐隐觉察出这人的目光正在升温,因而不敢抬头瞧他的眼睛,至多以摇曳的眼波抚过宋平安的薄唇。
他的唇瓣不很干,几条浅细纹有规律地排布。
宋平安的嘴巴一动不动,而姜长乐却在不自知中抿起下唇。
半米远的地面上坐着一只小柴犬,它观察良久,这两个人类之间过分近的距离让它从小脑袋里抽调出类似的记忆。
它妈妈经常跟一些雄性人类贴得毫无缝隙,他们的嘴巴碰在一起,磨来磨去,不一会儿就要进到睡觉的地方砰一声关门。
房中会发出妈妈的笑声、哭声、尖叫声,多毛每一次都跳起来挠门,可是妈妈从来不给它营救的机会。
多毛喜欢它的小姐姐,很怕下一秒钟姜长乐也会在房间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因此立马僵着条尾巴发出汪汪汪警告。
突如其来的狗叫震得两人心房一颤,姜长乐向后挪两步,宋平安抬手捏起自己的红耳朵。
与此同时,阳台上的洗衣机滴滴作响,姜长乐转着黑眼珠说自己要去烘干床单被套。宋平安不大自然地应了一声,视线转向竖起尾巴的多毛。他不在乎多毛想不想出门,撂下一句他去遛狗就嗖一下抓起多毛,顺手牵过放在玄关的狗绳,飞也似出逃。
第37章 霸王爷孙
宋平安换了鞋却忘记脱围裙,电梯中的镜子一五一十反映了他的傻气,他抬手摘掉那块黑布,耳朵尖留有余红,多毛站在角落里打量这位人类复杂的脸色,不太敢吱声。
刚才这人一条手臂卡在它前腿胳肢窝里,动作突然得像一阵大风急驰而过。多毛没被人这样抱过,吓得两条腿乱颤,决定以后打死不向宋平安靠拢。
宋平安的心思未放在狗身上,手里机械地卷着围裙,直至一条能盖住他半条大腿的围裙被捆成了保温杯粗细,才记起还没给多毛栓狗绳。
他拿绳子咔哒一声扣住多毛的项圈,这小狗平常在家最厌恶失去自由,可是宋平安冷漠的眼神让它收敛了想要呲牙咧嘴四处逃窜的冲动。
一人一狗下了电梯,步入夜色。小区里亮几盏白色的路灯,大片的草坪集中在西侧,宋平安牵着多毛漫步于灰石板。今夜月色皎洁,空气中涌动暖意,他暂时舒缓了紧绷的神经,想到若是姜长乐在身边会很好。
脑海中不经心地描绘出一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她两道弯眉根根分明,睫毛偶尔扇一扇。宋平安不清楚那时那刻姜长乐在想什么,不过假如腿边的狗东西保持安静,谁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宋平安不由对姜长乐的情感状况犯了嘀咕。
她亲口说他们是排练过牵手的朋友,要是宋平安另有女友理应同姜长乐断绝往来。一个人心中坦荡,何必把自己和普通朋友区别开来。
姜长乐或许也有一点喜欢他,可是宋平安怕自作多情,毕竟他们牵过的几次手都出自特殊原因,而且姜长乐这女的老把手抽回去,仿佛多在他掌心里呆一秒,他俩就会染上未知病毒双双死去。
宋平安捏不准姜长乐的真实想法,沉思着走了许久,未曾注意多毛蹬着小快步把他引出小区。
晚高峰时段,街上堵着三道车,有那么几辆车大开窗子,咆哮的摇滚乐刚盖住哀婉的情歌,这头又跃出上世纪的粤语歌。
混乱的调子交织如网,笼罩在宋平安头顶,使他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喧哗,以致于毫无思考的氛围,只好将那些烦心问题抛诸脑后,沿着一股熟悉的奶香寻到姜长乐喜欢的马记面包房。
这家面包店开在两个小区之间,宋平安所住的小区户型繁多,阔至大平层,小至单间公寓都有售,隔壁小区的楼房伫立于一排门市房之上,主推四十平小户型公寓,住户多为附近的上班族。
宋平安牵狗走到对街时,一条半长不短的队伍排在面包店门口。
人类形形色色,西装革履的男人擦着满头汗一个接一个拨打业务电话,化淡妆的女人环抱双臂不知望向何处愣神,两三女学生绑马尾,叽叽喳喳地讨论各自爱豆,脸上洋溢青春的光彩。
排在宋平安前面的老大爷抱着孙子,那小孩儿哭得六亲不认,一个巴掌印甩上爷爷侧脸。大爷骂他小兔崽子挨千刀,手没舍得抽孩子屁股,那孙子大概听不得教训,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又一巴掌拍在老大爷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