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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的飞刀精准地命中,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用途,小小的长条形木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根本就是日耳曼人抛出的诱饵,说得更加准确些,日耳曼人想要交给作曲家的东西,根本就不在木箱的内部,而就在木箱的外面,无比堂堂正正地摆放在那里,甚至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装饰或遮掩。
那是两块小小的铁片,被用来当作木箱安装锁头的底基,两块铁片从空中落下,接着被作曲家握在手中。
“咯锵。”
铁片与铁片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明亮声响却只让人觉得诡异,以作曲家为中心,无形的冲击力呼啸着向四周席卷扩散而去,催泪的烟雾被呼啸的冲击力完全吹散,活死人们无法行动的局面在瞬间逆转。
贞德的反应非常之快,他猛然收住向前猛冲的脚步,手一晃一摆将旗枪当作盾牌护在身前,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伴随着铁片撞击的清脆声响,无形的音波如同锋利的刀刃,撞击在贞德手中的旗枪上,发出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世界上,凡是可以凭人的意志而运作,并且主动发出声音的,那就有资格被称为乐器。”作曲家一把抹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随着空气中的催泪烟雾消散,压在他身上的活死人们也四散开来,他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双眼紧紧地盯住不远处的贞德,手里像是攥着什么珍宝般握着那两块铁皮:“虽然场地和观众都是糟糕中的糟糕,能用的乐器更是只有两块铁皮,不过已经足够了。”
“给我闭上嘴老老实实听着,你们这两个粗暴的野蛮人。”
第三十七章 音乐会中请安静(2)
“江峰阁下,个人还是坚持认为,我们两个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要是他们出来打了要怎么办。”普洛瑞阁蹲在地上,他随身携带的木箱被翻开,里面的那些瓶瓶罐罐被取出来放在地上,医疗魔术师正在愁眉苦脸地调配着什么溶液,粗制烧杯里的昏黄色液体,不断往外冒着大大小小的气泡,看起来就显得非常危险:“我收回我先前的话,我就是个会用魔术的凡人,所以我们这样的凡人,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后方比较好吧。”
“不不不,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足够后方了,要是再退的话,就已经无异于脱离战场了,好朋友,人生在世也就百年上下,有机会策马奔腾就要赶紧把握住啊。”江峰信誓旦旦地随口胡诌到,他背靠墙壁单膝跪在地上,正在往普洛瑞阁已经调剂好,装着昏黄色溶液的粗制烧杯里塞布条,将这些易燃易爆的烧瓶做成简易的燃烧弹:“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普通人了,你可是传承将近,呃,我也不知道多少年的医疗魔术的继承人,像你这种猛男当然要上战场砍人啦。”
贞德与哈桑在官邸内和敌人斗智斗勇,江峰和普洛瑞阁则是隐藏在官邸不远的巷子里,迦勒底的御主从最开始就不打算空手而归,他认为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探索,那么就必须有所收获才行,既然阿提拉方的敌人已经拿下了官邸,只要不是蠢货,就肯定会将其变得适合他们战斗,在敌人的主场莽撞地乱窜,这种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瞬间,就被江峰直接烧掉了。
所谓战斗的过程,可以被简单地分化为两个方面的行动,增加己方的优势和减少敌方的优势,江峰并没有千里眼之类的非凡才能,他只能够在已知的范围内尽可能做好准备,敌人想要利用官邸内部的建筑构造,那就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让他们失去这个优势,所以江峰在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后,毫不犹豫地带着贞德和普洛瑞阁离开,但却暗示哈桑留下并不要轻举妄动,他对于那个伊斯兰教徒的职业素养还是相当信任的。
埋伏起来的哈桑只是第一手棋,他潜伏在官邸内部最前线的位置,静待着敌人的反应,而在官邸外等待机会,带着催泪烟雾视情况而动的贞德则是第二手棋,如果江峰确认官邸内部无事发生,贞德就会再次进入官邸并探索,如果有事发生,他就会直接将催泪烟雾投掷进去,然后突入官邸支援哈桑,江峰心里面很清楚,如果不得已要在敌人的场地战斗,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水彻底搅混,越是混乱的状况越是能够破坏敌人的计划,逼迫他们做出最真实的反应。
而江峰和普洛瑞阁现在正在制作的简易燃烧瓶,就是他准备的第三手棋,同时也是最后一手,迦勒底的御主早有打算,要是真的和敌人发生了战斗,就用这些小小的烧瓶直接让官邸陷入火海,他当然清楚,普通的火焰对于身为英灵的敌人不能造成多少有效伤害,可如果想让人类被慌乱和惊恐所笼罩,还有什么比突如其来的大火更加合适的呢,更不用说这场大火还是在他们自认为的主场上,被外人用粗暴手段给点燃的。
棋局的伏子到此为止,江峰的习惯是在战斗前做出三层准备,但也只有三层准备,过于沉重的思虑会变得迟缓,最后甚至陷入为了出招而出招的思维误区,迦勒底的御主想要避免这样的窘况发生,而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最终的目的上,也正因为如此,那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魔术师远征军俘虏,从最初就不曾在江峰的计划里出现。
这是个简单的逻辑问题,如果敌人没有拿下官邸,那么迦勒底方面就可以和远征军顺利汇合,至少在现在,那些魔术师没有去设局坑害或者出卖的必要,而如果敌人拿下了官邸,根据他们对米兰的所作所为来看,江峰可不觉得他们会遵守日内瓦公约善待俘虏,那些魔术师必然受到残酷的审讯,断手断脚失去行动力估计都算好的,如果再不幸些,甚至可能被制成暗算的武器,比如生化炸弹之类的危险玩意,这样的状况下,同样也没有将其放入思考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