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身体晃了一下，封无炎想去扶，却又心虚地不敢上前。
    “魔尊。”她转向他，她的声音尖细全变了音调，可她还在努力地说话。她问他，“是不是你……伤了我娘？”
    她可以接受那时偷袭他们的是魔族。毕竟那时魔界和修真界关系紧张，双方冲突激烈。但是如果当时重伤娘亲的人就是封无炎本人……
    封无炎没有答话。书里极尽描述了林泽对魔界的憎恶，却并没有写出其中的缘由。他看书的时候还觉得林泽的恨过于极端没有缘由，但是这个完整的书中世界里，所有的漏洞都被自然地补齐。
    封无炎真的是害死林悠悠母亲的凶手吗？那些被他跳过的血腥和杀戮就躺在他的识海，然而他此刻却不想知道真相。
    “你说话！”封无炎愣住的同时，林悠悠的惊鸿已经出鞘，她的剑抵在他的胸口，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吼！
    其实他的沉默何尝不是一种默认，可她却还是存着一丝丝渺茫的希冀，希望他能否认。
    她的失控让封无炎心中止不住抽痛，被压制的记忆也在那一瞬涌进脑海。
    原主封无炎与林泽的恩怨起源于百年前封无炎混入幻剑门偷盗秘籍被林泽擒住。虽然后来封无炎逃了出来，但也自此对林泽怀恨在心。
    十二年前，封无炎无意得到林泽的妻子会独自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消息。于是心怀怨怼的他便令人半路劫杀林泽的妻儿。但是派去的人并没有能在秦蓉的桃花剑阵中占到便宜，起了杀心的封无炎便决定亲自动手。
    最后，那位母亲拼了一个鱼死网破，保住了一个孩子，弄丢了一个孩子。
    封无炎张张嘴，却说不出否认的话。他要如何将自己与封无炎完全割裂？他没有参与过他满是血腥的过去，却实实在在地占据了他的身体，享受着他功成名就后的一切，用着他用残暴和杀戮换回来的顶级法器。
    “悠悠，对不起。”封无炎抓住了她的剑尖，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切都跟他想的不一样。他想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可是他却把最锋利的剑刺入了她的心。
    她的颤抖透过手中的剑传过来，她望着他没有哭。可他宁愿她哭一哭，因为此刻她望着他的眼睛如此空洞，仿佛被人挖走了灵魂。
    “十方鬼神，听我号令——断魂！”
    断魂一出，鬼神皆哭。这便是幻剑门掌门林泽的绝招！
    林悠悠挡在封无炎身前的那一刻，仿佛真的听到了地狱鬼神的哀嚎！那光在她面前，震碎了天水链弹出的结界，然后朝她直冲而来！
    身体倒下的那一刻，林悠悠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天水链。链子裂开了，里面所有的灵气都在替她挡住断魂的那一刻消耗殆尽。
    天水链，死了。
    第 58 章
    这一招断魂，林泽使出了十成功力，招式使尽之时，他也因为力竭倒到了地上。
    秦司南和林良都赶过来挡在林泽身前护他，因为他趁封无炎失魂落魄之际，突袭使出的绝招，被林悠悠挡下了。
    而今封无炎毫发未损，若是发起狠来要报复，整个幻剑门无人是他的对手。
    他们的目光落在封无炎身上，而封无炎的眼中只有林悠悠。他将她抱在怀里，输入灵力为她疗伤。
    天水链挡住了断魂九成的威力，但是余下的一成，也足够让林悠悠重伤。
    “咳。”林悠悠轻咳一声，大口的鲜血便从她嘴里溢出来。
    “别激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封无炎柔声安抚她。
    “魔尊……对我好……”她仰头看他，目光痴痴的。只是看着看着，那双眸子里的光就消失，“还给你了。”
    封无炎正在为她输送灵力的手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顿了一下，立刻便继续了。
    她有些喘不上气，可是还在坚持说话：“我应该喜欢司南哥哥……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即使……即使我一次又一次地，往歧路上走……”
    “别说话了。”封无炎吸口气，和声宽慰她，“会疼。”
    “不疼。”她竟朝他笑了声，“身上，一点都不疼。”
    比起心口犹如万箭穿心般撕裂般的疼痛，身上的疼她已经丝毫感受不到了。
    “还是别说话，搅得我心乱。”封无炎低声说完，林悠悠只觉得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林悠悠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山洞之中，秦司南就在她身边守着她。
    “小悠儿，你醒了。”秦司南将她从石床扶起来，助她靠在石壁上坐好。
    “你昏睡了整一个月。”秦司南向她解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一个月里，封无炎的灵力一直在你的身体里流转，已经将你身上的伤都治愈了。”
    “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
    林悠悠抬眼看向左右，问他：“这里是哪里？”
    秦司南沉默了小会，最后还是如实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