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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前功不可以抵后过。曾经的赤胆忠心,战功赫赫,不是他们如今背主欺君的理由。而且……”娜仁勾唇:“皇额娘得考虑这一点,自古主少国疑。皇上最近虽表现卓越,但……”
“咳咳!”被点名的顺治以拳轻抵唇角,尴尬轻咳:“但终究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再加上前几年……”
“不能说君威全无,但比十四叔……”
“真的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这就是顺治当年万般看不上某人的原因所在了!堂堂帝王,在朝野之间的影响力还不如摄政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不住又打不过的顺治生生熬到了多尔衮病逝,还要刨坟鞭尸泄恨。
可见当年压抑!
被那父子兄弟仨联手狂殴了百年后,顺治已经治好了这毛病。之所以谈及这段自嘲,完全为了让太后顺利接受。
果然,她这话一出,太后顿时缄默。
连娜仁都愣,忍不住想翘起大拇指来给某人自戳伤疤的勇气点赞!
不过为防某皇帝原地炸毛,她还是没有继续皮下去。只轻皱眉:“哎呀皇上,都说不许提当年旧事了,您怎么还明知故犯?”
顺治好脾气地笑笑:“配合你,举例自己君威方面确有欠缺呀!”
“呀,这倒是妾曲解您好意了,对不住!”娜仁掩唇惊呼,继而向他福了一福。
顺治含笑虚扶了扶,道皇后不必多礼。
两人相视一笑间,可把太后跟苏麻喇姑欢喜的,皆以为嫡皇孙有望!
娜仁正心心念念着减轻民族矛盾,提高汉人生活水平。哪儿注意她们主仆俩的眉眼官司了呢?
只肃容正色:“皇额娘宅心仁厚,顾念旧臣自是天下臣子之福。但……”
“皇上登基至今也未有甚大政,此番好容易下定决心惩治贪腐了。却困囿于旧情而虎头蛇尾,让些个依仗往日之功甚至祖上余荫的败类逍遥法外。届时朝野哗然,怨声载道事小。万一自此蔚然成风,官官俱贪怎么办”
“横竖咱们满人少,各大家族间又惯来相互通婚。往上数数,哪家还不有点背景根底,没有些功勋在身呢?实在不行,就把家中老祖宗往慈宁宫一请一哭,说不得便大事化小,小事化小。”
一次两次的,莫说国库多满都能被搬空,就这君权与太后权到底谁更胜一筹都得倍受推敲吧
当然,热血不等于不要命。
像后头这两句,娜仁便没有诉诸于口。
不过她相信,偶像听得懂。
太后:……
不但听懂了,还冷汗涔涔。
特心有余悸地拍了怕心口:“哀家妇人之仁,险些误了大事,多亏娜仁聪慧!”
“哪有?”娜仁娇羞一笑,在太后面前乖觉着:“皇额娘过的桥,比儿媳妇走的路都多。只旁观者清啦!而且,娜仁又不必考虑辣手之后的种种艰难,只盯着由此带来的益处呐!”
“哦?”太后笑,眼角眉梢之间满满考校之意:“说说看,倒有甚好处?”
“杀鸡儆猴第一条,用实际行动向天下人证明,皇上严明法度一视同仁的决心。”
“该杀的杀,该罚的罚。甭管是开疆拓土的有功之臣,还是宗室贝勒。但凡欺压百姓,罔顾圣令的,都籍没家产,明正典刑。”
“回头科举时,再让三甲里面至少有俩汉人。以此给天下臣民传递一个消息:甭管是满是汉,只要尽忠职守就能得到重用。反之,就算曾于国有功,甚至姓着爱新觉罗,都无济于事!”
太后与顺治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满满的惊喜:“说,说下去!”
娜仁憨笑挠头:“那,妾可是奉旨说的啊!若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皇额娘和皇上可千万多担待。”
“哀家恕你无罪!”
“皇后但说无妨!”
母子俩异口同声,看着娜仁的眼光中都充满了鼓励。
这都没有后顾之忧了,还怕什么呢?
娜仁清了清嗓子:“那我可真说了哈!首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的,满汉矛盾由来已久,想要彻底融合,拧成一股绳也绝非一日之功。”
顺治点头,可不就是那么回事?
前世反清复明的声音,一直到溥仪那小子下台,也一直未曾断绝过!
但现在他已经重生回了么不是么?
顺治唇角轻勾,眉眼间满是信任:“皇后所言极是,此事殊为不易。但朕相信,只要朕身体力行,始终贯彻满蒙汉皆是一家,始终爱民如子。狠抓贪腐,重视教化。”
“再尽力缩小满汉之间差异,任人唯才。”
“重农亲桑,努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久而久之,不愁不天下归心!”
“好!”娜仁高喊,猛地一拍桌子。
在顺治与太后双双看过来时,又忙讪讪一笑:“呃,我这也是激动,嘿嘿,太激动了!不怪阿布总说,皇上虽然年纪小小,却是个盖世明君的材料。”
“当时我还不信,不过个十七岁少年,再能耐又能如何?还盖世明君呢,拍龙屁也不是这么个拍法儿啊!”
“可现在听了万岁爷这番话,我可深信不疑了。”
顺治意味深长地看她:“此话当真?”
“真真真!”娜仁狂点头:“只万岁爷雷厉风行,将这帮糟心的奴才给收拾了。给天下一个公正严明,满汉一视同仁的信号。再千金市马骨,广纳人才。并拿出愚公移山般,持之以恒的决心来,满汉蒙终有一日会亲如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