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页
闵于安:“不要紧,吃完了漱漱口就好,一次而已,不会牙疼的。”
她忍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牙疼啊~确实是很严重。
***
当年的和亲之路,是她漫长的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可那回忆不都是一尘不变的,除了将军带给她的温暖,还有欢笑。
萧启爱吃糖,这几乎是整个军队的共识了。
她把那白底素净的荷包当宝贝似的,只要有机会就往里头补充存货。若是遇到抽不开身去买糖的时候,那就更珍惜了,她甚至能把一颗糖掰成两瓣来吃,最后荷包里剩下的一点糖粉沫沫,都会倒进嘴里。
糖吃多了,就会有报应。
比如——蛀牙。
这一日,主帐的烛火燃了一夜未熄,门口的守卫能听见里头的将军辗转反侧,伴有不爽的叹息。
守卫心惊胆战。
第二日清晨上路的时候,副将被萧启萎靡不振的脸色给吓到了,以为是自己哪里惹到她,战战兢兢问:“将军,可是有什么不满?”
萧启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连一贯梳理整齐的头发都凌乱些,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耳边,告知着众人:千万别来惹我。
她摇头,一语不发。
副将想了想,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头疼。
去通知公主时辰已到、该出发的时候,副将悄咪咪道:“公主,我们将军今日心情不好,您可千万别……”别惹她。她不会对您发火,我们就不一定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闵于安挑眉:“怎么了?”
将军居然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真是罕见啊~她愈发想要去瞧一瞧看一看了。
虽说心情不甚美妙,但行路时萧启还是骑了马守在闵于安的马车边上,与平日并无差别。
闵于安第不知道多少次掀起帘子看她,越看越觉得……将军冷面的样子也很俊美啊!
“将军,”闵于安叫她,等萧启转过脸来,她问,“将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姑娘声若蚊呐:“可以与我说一说么?”
萧启看着她没说话,把小姑娘憋得脸色通红:“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帮上你什么忙,只是不愿你一个人憋在心里,能,告诉我么?”
说得卑微。
殊不知萧启只是牙疼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都是木的。但再怎么木,也看得出闵于安都快要哭出来了。
小姑娘脸皮薄,能说出这些,已是做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心理建设,把积攒的勇气都用光了。
萧启捂着脸,吐字含混不清:“牙疼。”
闵于安:“???”
“牙疼,疼了一夜,睡不着。”萧启一字一顿,怕她听不清,忍痛说话,等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完,就捂着脸嘶嘶抽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她天不怕地不怕,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于无数箭雨中生存下来,却败在这么个牙疼上,真是……羞耻!
萧启说完都没去看闵于安,佯装看路,直视前方。
只是马儿走路,她坐在马背上一晃一晃的,牙疼得带动脑子都开始疼了,颠得很痛苦。
途中有经过一个小城,萧启不但给自己重新买了个荷包补了货,还装满了闵于安的荷包。
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吃糖,她几乎喜极而泣,然后几没忍住,多吃了几颗。
多吃几颗不要紧,可就是这么几颗,就勾得她的牙疼犯了。
那犯起来可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花椒、食醋、盐水用了个遍,毫无用处。
萧启与牙疼斗争了一夜,以失败告终。
她敢发誓,这是她这辈子打的最失败的一场仗!
太他娘的疼了呜呜呜……
闵于安:“……”虽然觉得对不住将军,但就是很想笑是怎么回事?
萧启佯装看路,眼角余光却还是能撇到小姑娘一下子扬起来、又拼命往下压的嘴角,眉眼弯弯。
萧启:就知道你要笑我!笑吧笑吧!哼!
她想,小姑娘还是笑起来好看,哭有什么好的,就该多笑笑才对。
闵于安是笑了,但萧启是真的想哭。
她疼的都想拿石头把牙给敲下来了,可又怕自己敲的位置不对,把正常的牙敲下来,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烦透了。
萧启以前从未有过牙疼,小孩子糖吃多了容易蛀牙,可她,小时候连饭都吃不起,哪儿来的糖吃。
谁能想到都这么大了还会牙疼!
闵于安提议:“到前面城镇里去找大夫医治吧,大夫定会有法子的。”
萧启痛苦道:“按照这路,起码还得走上两天才能到下个小城。”疼两天,那人都得疯掉。
她现在还不知道,牙疼这东西,是一阵一阵的,指不定啥时候就不犯了,全凭运气。
闵于安:“……”方才是想笑,此刻却是真的心疼。
“听闻喝酒可以止痛,那些受伤之人也常用饮酒来麻痹疼痛,牙疼,应该也可以吧?”闵于安觉得这法子有效,萧启也死马当活马医。
军营虽不让饮酒,没有酒,但……闵于安的嫁妆里头有啊,那都是多少年的陈酿好酒,马车都拖了好几辆。
夜深人静,都歇了。
萧启换了身黑色军服,从帐子里溜出来,避开巡逻的守卫,来到专门放置嫁妆的帐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