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听了齐芳菲的话，却是深意一笑。
    “你觉得沈若兰在程家可以明哲保身？没有了二叔这层关系，若兰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程耀阳这个人外表斯文，内心狠辣决绝，没有利益的事，他是不会浪费时间的。”
    “你的意思是，程耀阳会和若兰离婚？”齐芳菲担忧之余，又摇了摇头，“不，不会，程远达刚刚升任行政长官，又有负面新闻缠身，他们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如果他和若兰闹离婚，丢脸的是他们！”齐芳菲笃定道。
    沈安安眼风一冷，唇角扬起一抹讽刺。
    “想摆脱一个女人，不止只有离婚一条路。”
    还可以让这个人永远在世界上消失，就如上一世的她，土都埋在了身上，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齐芳菲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她也曾提醒过女儿，可也不过是吓唬她而已，自己都没多想。
    可今天沈安安说出这话，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你是说，程耀阳会对若兰……”
    接下去的话，她不敢说，更不敢想，就像只要一想，这件事就会成真一样。
    那种无形的恐惧，一下扼住了齐芳菲的喉咙一般。
    “安安，那怎么办，我能带着若兰一起走吗？”
    “那得看她跟不跟你走了。”沈安安并不乐观。
    听了刚刚齐芳菲的故事，沈安安倒是对于母女俩的刻薄也可以理解了。
    她并非圣母，不会同情心泛滥，放走齐芳菲也是当初的等价交换而已。
    只是觉得，原生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伤害是持续且绵长的，沈若兰能够在这样的生活遭遇下在海大成为高材生，的确是付出了比一般人多上十倍的努力才能得到的。
    万事有因必有果，这些事情中，她们母女不过是搅和进来，对于沈安安来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虽然不会伸手帮忙，却也愿意给她们提个醒，且也不会制造什么阻碍。
    只不过，沈若兰是否肯丢下程家少奶奶的身份和母亲继续漂泊，可就说不准了。
    齐芳菲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再坚持。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说出来，心里也轻松多了，我会想办法带若兰一起回滨江的。”
    沈安安神色淡淡，却也不是原来的冷傲疏离。
    “希望如此吧。”
    海川今年的雪有些密，自第一场雪过后，又下了两场雪，虽然不大，却也一层覆一层，冷的化不开。
    沈安安透过落地窗，看着已经出了门的齐芳菲。
    她换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出门时候头发吹的有些乱。
    背影单薄中有些沧桑，不似沈夫人时候的意气风发。
    沈长坤如果入狱后，过几年齐芳菲就可以单方面起诉离婚了。
    想来，她应该不会想守着这样一个背叛过自己的男人一辈子的。
    收回目光，咖啡已凉。
    沈安安对齐芳菲的故事，也略有唏嘘。
    有些人十恶不赦，有些人却是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当年齐芳菲能有一个正常的父母，也许人生就不会如此了。
    ＊
    日子一天天过，一转眼快到年底。
    阳历新年也是东夏国十分注重的节日，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了节日的气氛，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大小姐，这眼看就到阳历新年了，过几天放晴了，也可以把老爷子接回来了。”李嫂提议道。
    沈安安想到爷爷，心里不是个滋味。
    二叔的事，她没有太详细说，只是个大概。
    电话里听起来，爷爷似是早有预料，没有太多惊讶，还劝她不要太过自责。
    到底是离得远，也许还能看开些，真的回来面对，又是另外一件事。
    “再等等吧，青山那边比海川暖和，爷爷年纪大了，还是在暖和的地方过冬能舒服一些。”
    “倒也是，可就怕老爷子在那边孤单，那些老友怕是都陆续回家准备过年了。”李嫂颇为担心。
    沈安安思忖了一下，“起码现在先不急吧，实在不行，新年咱们去青山陪爷爷过。”
    “嗯，倒也是个办法！”
    李嫂点头，虽然心里担忧，却也没有再给沈安安添堵。
    这些日子大小姐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操持这么一个家，的确不容易。
    老爷子这一去了青山市，白月梅也不用在身边才以后，自然沈若琳的禁闭也不用关了，母女来干脆就直接回了娘家。
    二爷那边又是这么个情况，齐芳菲自从警署出来也只回来过一次，收拾了一些东西便没再回来过了。
    整个大宅，也就是大小姐和四少会回来，的确是冷清很多。
    “大小姐，我煲了汤，还做了一些我们老家那边的糕点，再做这几个菜，您看成吗？”李嫂拿来了自己列的菜谱。
    沈安安平时不挑食，对饭菜没有多高要求，可是李嫂还是会每天都列好了，询问她一句。
    这是李嫂多年的习惯，沈安安也不会去打破。
    大概看了一眼，狡黠一笑，佯装嫉妒，“李嫂，我发现您现在是越来越偏心了呢。”
    “啊？偏心？”李嫂一怔。
    “对啊，我说今天四哥会回来吃晚饭，您准备的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呢！”
    李嫂忍不住笑道，“哎呦，这还吃味了，那我这猪骨生姜汤是给谁做的？知道你最近辛苦，特意给你做的，补脑安神，调和气血，一会儿可得多喝一些。”
    沈安安笑意深邃，“好，就知道李嫂最好了！”
    李嫂常年在沈家工作，已经是沈家的一份子，而且为人柔和，一心一意照顾一家人，沈安安早已经把她当成长辈亲人来看。
    时不时撒娇也是常有的事。
    “李嫂，您也忙了一年了，我给您放个大假，您回家去看看，也和家人好好过个新年。”
    “我等春节的时候再回去吧，再说十一的时候我回去过，不急不急，再说大小姐和四少在这边，没个贴心的人照顾不行。”李嫂婉拒。
    她是真的把沈安安看做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放心不下。
    沈安安点头，“那好吧，等春节的时候多给您几天假，好好陪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