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镜爷若不嫌弃,跟我一样喊红姨吧。”
原来,刚刚那位红姨就是她的母亲。安镜的心揪着,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
“咚咚。”
红姨备好了热水来敲门,喻音瑕拿着棉衣棉裤,拉了安镜往外走。
走进一间更为昏暗狭窄的空间里,可容纳一人的木桶内装满了热气腾腾的温水。
喻音瑕试了试水温:“温度合适,镜爷擦擦身体吧。衣服我放在架子上了,您洗好了再叫我。”
安镜因她的体贴而动容,右手抱着左胳膊扮柔弱,靠着木桶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伤成这样,你看我还有自己擦洗身体的力气吗?”
光是想想安镜脱光的画面,喻音瑕就烧红了耳朵。
“你,我,我……”
“逗你的。”安镜单手解衣扣,“你也是有丫头伺候的小姐,怎能让你……”
“安镜!”喻音瑕气鼓鼓地打断她说话,三步并作两步,上手给她解扣子,“要不是看在你也是女人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脏不脏,洗不洗!”
“音音,你好凶。”安镜奸计得逞,自取了小名来喊。
喻音瑕的头埋得更低了:“你还真是没一点女人的样子!真拿自己当爷了!”
安镜语气发狠:“我不先把自己当爷,那些人就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安家对我恩同再造,安氏企业,我是拼尽全力也要守住的。”
是啊,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信服。
虽然这一路走来很不轻松,但亲情、名利的收获,远远高于她原本的期待。
她是个看起来很有野心,事实上并没有野心的女人。
喻音瑕帮她解裤子时,手碰到了一样硬物。
那是一把手/枪。
安镜将其取出:“防身保命之物,出门必不可少,帮我收好。里头还有子弹,当心擦枪走火。”
她把手/枪交给喻音瑕,等于绝对的信任,等于暴露弱点。
喻正清也有手/枪,喻音瑕见过的。
今晚惊险刺激的枪战经历了,腥风血雨闯过了,安镜身上的枪伤,她也目睹了。
托安镜的福,世间恐怕再没什么事能吓到她了。
她把手/枪搁置在棉衣里:“危险物品和我不会用的东西,我是不会乱碰的,我惜命。”
“但凡能活,就别找死。”
这句话,安镜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她没有做到。
第一次赤/身/裸/体站在喻音瑕面前,安镜没有半分羞涩。因为害羞的那个人,根本不敢看她。
安镜坐进木桶,露出肩膀和脑袋。
喻音瑕羡慕安镜身为女人能有如此魄力,有感而发:“为了安家,你放弃了女人该有的幸福。最起码安家值得你牺牲。而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配。”
“你把在喻家积攒的钱和在仙乐门赚的钱都给了红姨补贴家用,此孝心天地可鉴。危难之时对我施以援手,重情重义。”
安镜抓住那只为自己擦拭后颈的手,转头看向喻音瑕,柔声道:“音音,没有人比你更配获得幸福。可能会晚一些,但属于你的幸福一定会来。相信我。”
喻音瑕鼻子泛酸,尽管屋子没什么光亮,可她就是能清晰看见安镜的明眸。
那里面,是她的影子,那里面,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柔情。
她将湿帕子盖在安镜头上,以掩饰自己的脆弱:“头发也脏了,臭烘烘的,我帮你清洗一下。”
“哪里臭?我每天都有洗的好吧。”
“就是臭!”
“好好好,你说臭就臭,臭也是你帮我洗。”
说来也怪,从小到大除了两位母亲见过她没穿衣服,晩云也就在她沐浴递东西时见过几回锁骨以上的肌肤,都没让她感觉到别扭或不自在。
今天虽说更害羞的不是自己,但安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尤其当喻音瑕的手指碰到她的肌肤时,那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好像真有蚂蚁爬过,又好像是某种东西上了瘾。
……
两人一前一后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喻音瑕给安镜掖好被角:“我就在隔壁。”
某人得寸进尺:“音音,我饿了。”
饿?
想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喻音瑕问她:“面条,吃吗?”
安镜点点点点头:“吃!你给我什么,我吃什么。”
看她可爱模样,喻音瑕轻笑出声。
镜爷的这一面,一定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喻音瑕像获得了宝贝,莫名地开心。
……
十多分钟后,喻音瑕端了一大碗面进来:“家里没什么好的食材,也没有肉,我做了番茄浓汤,加了两个鸡蛋,你看合不合胃口。”
安镜乖巧地坐起身,刚想伸手接,“呲”!忘了肩膀受伤了。
“你好好坐着,别动。我喂你吃吧。”
喻音瑕一口一口喂安镜吃面条:“味道怎么样?会不会酸?或者会不会咸?”
安镜夸道:“酸咸恰到好处。实不相瞒,这碗面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比大鱼大肉的满汉全席还好吃。”
“哪儿有这么夸张。”喻音瑕哄起了小孩子,“好吃就吃完,别浪费。”
安镜愣是把一碗平平无奇的面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满足感,一边吃着面,一边还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人家,也不知她想吃的到底是面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