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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堂堂黑帮老大怕什么死?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说镜爷,怎么从你嘴里说点好听的话,就那么难呢!你我七八年的过命交情,我都还不配听你说几句好话?行行行,我大人大量,不跟女人斤斤计较。”徐伟强嬉皮笑脸,“今晚什么项目?”
“常规项目,带你消火。所有费用都算在我账上,你只管留着命吃喝玩乐。其他别问。”
消火=美酒+美女
徐伟强脸上的笑依旧,吊儿郎当地将手覆在安镜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背:“别每次都让她们给我消火啊,你好心给我消一次,戮帮和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安镜神态自若:“想上我的床,只怕你见不到隔天的太阳。要试试吗?”
“算你狠!”徐伟强悻悻地收手。
他对安镜这个女人,说爱而不得,有点夸大其词。但平心而论吧,他又是真的好她这口。
其实他心里门儿清,跟安镜保持目前的“盟友”关系是最恰当的。
不能越雷池一步。
越了,他和她势均力敌,道不同,是不可能长长久久维持“情人”或者“爱人”关系的。
所以呢,也就耍耍嘴皮子,偶尔占点“小便宜”,自娱自乐,无伤大雅。
……
仙乐门。
租界内颇负盛名的六大舞厅之一,也是安镜和徐伟强近两年“厮混”在一处时,最常来光顾的一个。
原因嘛,有两个。一是仙乐门最靠近租界边缘,遇事跑起来方便。
二是,安镜最喜欢听的曲儿,这里才有。
此曲儿并非出自台柱子之口,而是一名其貌不扬,平日里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普通歌女。
安镜问:“于老板,红缨姑娘今晚可在?”
红缨不是台柱子,也不是那种可以往外带的姑娘,但偏偏最受两个风云人物的宠。
连这里的老板都觉得,红缨是仙乐舞厅里命最好的那个。
于老板点头哈腰:“镜爷和强爷来得巧。红缨姑娘好几日没登台了,今天啊,正好在。您二位包房入座。”
徐伟强揶揄道:“我倒是好奇了,这红缨看不得也摸不得,一名歌女罢了,你有意无意护着她干嘛?你要真想给我消火,今晚就把红缨包下来。别跟我说,是你自己想找个女人玩儿啊?”
安镜给了徐伟强一个眼神杀。
“得,我闭嘴。君子成人之美,大上海女人多的是,我不跟你抢。”
第6章 红缨
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应了红缨上台的景。
曲响歌起,未至尾声,徐伟强便拍手叫好引起了周围注意:“好!唱的好!弹得也好!”
红缨今日穿了一身朱红色贴身旗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头上戴着西式黑色头纱,将她的脸遮盖住了一大半。
若不是已知她“貌丑”,论舞台上的画面,任谁都会想冲上去一亲芳泽。
红缨余光不自觉地往叫好声方向望去,这一望,便丢了魂。
从她应下父亲的计策,就已料到有这样一天。在她的预料中,此时此景的她,当是心如止水从容不迫的。
可现实里的她,心慌意乱到了无所适从的地步。
镜爷,是我走错了路。但我,回不了头。我只盼着,你护着的红缨,永远只是在仙乐舞厅将动人歌声唱给你听的红缨。
……
徐伟强为红缨的表演高调喝彩,不是一次两次。
他这么做,就是让场子里的人都认清红缨是戮帮强爷罩着的女人,好让那些对红缨有歪心思的人守规矩。
红缨的演唱戛然中断,台下无人敢吱声,台上久久回不了神。
直到僻静处包房传来酒瓶子摔碎的声音,以及不堪入耳的骂声:“马的,真特么扫兴!于老板,你这舞厅里歌女妓/女的水平也太差了!”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走出包房,右手提着酒瓶,左手指指点点:“让老子来看看,是哪个小贱/人破坏了老子的雅兴。去,把人带来,让爷教教她做歌女的规矩。”
于老板赶忙赔礼道歉:“薛董消消气,是演奏的琴出了问题,我让她们换人换琴。”
男人持续暴躁:“别特么跟我废话,我让你带人来,耳聋没听见吗?”
“真不是……”
“哗啦!”又一个酒瓶子摔碎。
男人摇摇晃晃往舞台走,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向于老板:“于老板,你擦亮眼睛看清楚我是谁,看清楚了再想想什么是正确做法。”
红缨回了神想退场,被闹事的男人叫住:“你站住!红缨是吧?我问你,你是不是徐伟强的女人?”
徐伟强听到那人直呼自己的大名,也坐不住了,对安镜说道:“此人是租界工部局新任华人董事薛华。他上任前,跟我有过节。你就别露面了,我去摆平他。”
一个是黑帮老大,一个是工部局董事,于老板战战兢兢,左右为难:“二位爷……”
“于老板,我劝你走远一点。”徐伟强也顺手提了瓶酒走到薛华面前,“薛老板,哦不对,该叫你薛董了。薛董气焰嚣张,有何赐教啊?”
薛华抬手,五六名带枪的越南巡捕依次排列在他两侧。
徐伟强不甘示弱,打了个响指,十几名帮派随从也持□□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