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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伸手去绕电话线。齐郝也不阻止,温柔地摸摸她的发顶,对那头讲话的语调、语速还是一样。方茴就听着,好像是个重要的大人物,不知道哪个政府部门的部长。
但他们讲得实在太久了,她屁股疼,坐不住了!方茴悄悄瞪齐郝一眼,跳下桌,在书房里四处逛起来。
书架上的书,她前两个月都大致看熟了,有几本齐郝少年时读过的,上头留着他稚嫩的笔记,她之前咯咯笑着翻看过一遍、还亲自用笔给他的留言写了评语——字太丑、好傻的想法、你记错啦那是另一本书云云。现在她又巡视一遍,嗯?角落那本灰扑扑的是什么?她抽出来一看,竟是这栋房子的设计图册。这可有趣,看来是房子前主人留下来的。
她哗哗翻一遍,在最后一页停了下来,那里角落有一行歪斜的小字:amor ? caecus ? est. ? 没有拉丁文字典她也懂,爱是盲目的。方茴笑笑,不知道这前主人喝了多少酒,发出这样的感慨。
她把图册放回去,齐郝已经讲完了,说一句:“好的,聚会见。”挂了电话。
他抬起脸,冲她招招手:“过来。”
她就欢欢喜喜地过去了,抱住他的腰,早起还没有洗过的脸在他白衬衫上蹭来蹭去。
齐郝故作嫌弃地捏一下她的后颈:“还记不记得昨晚说了什么?”
自然是记得的。
但是要再说一遍,她还是有些羞于开口,于是脸埋在他身上,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齐郝非要她说不可,她不说,他就作态要走。方茴顿时慌了,赶紧抱紧他,开口道:“我我我,我爱你。”
他眉眼弯弯地笑一下:“你爱谁?”她羞得耳朵尖都红了,不肯再抬头:“爱齐郝…… ? ”“嗯,再说一遍。”“……不说了。”“那我走了。”“不要不要,爱你。”“爱谁?”“爱齐郝……”“好,再说一遍。”……
晨风轻轻吹动两人的衣摆,将两人千遍一律、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的对话,渐渐吹响远方。
反反复复地说了几十遍,好像隐藏的心事从此找到了出口,方茴说起“我爱你”三个字真是越来越顺畅了,连带地还能给齐郝更多的惊喜。
比如,稍晚些,送齐郝出门的时候,她就说:“我爱你,你今天也要早点回来,我其实每天都想你。”
齐郝当着福六和众人的面,狠狠地亲住了她,甚至还掐了她的小屁股。方茴听到阿珍阿宝倒吸了两口气的声音——被看到了。但她不怕,她好像一点都不怕了,反而心里全是甜蜜与羞涩的情感。她推开他,还当着众人撒娇说,讨厌。
她的情话越来越多,她自己都惊讶,攒了那么多年,原来有这么多想对齐郝说的。她每天翻着花样地表白,撩得齐郝班都不想上、会也不想开,连着旷工了好几次。
齐郝把她压在床上,问:“你既说一直爱我,为什么从前从来不说?为什么要把我推得远远的?“
方茴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我怕。我怕说出来了,就成真了。我要是真的爱你,好爱好爱你……“被齐郝使劲亲了一下,接着说,”那你若有一日,不爱我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要像我母亲一样惨?我才不要和她一样,她真的好蠢……“
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还不如远离你,让我清清醒醒地做自己。哪怕步到另一桩婚姻中去呢?只要我能不被情爱蒙混头脑,我就不会像我母亲那样……“
齐郝皱起眉。
“可是,可是那日才明白,我好蠢。”
“我看到胡太太,才知道,我对一段没有爱与信任的婚姻是多么难以忍受。我听说赵宁和王可的事情,我就想,要是没有你,我是不是也要面临她们的处境?我从前,还自比妓女,可是哪里有过得像我这样好的妓女。我原来,一直活在我虚无缥缈的想象中,从没有真正地体验过,从没有珍惜你……”
她说不下去了,像小孩子一样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嘛!”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哭死你的语气。
她从来也没有变过,学得再隐忍、再体贴,骨子里一直是那个说不得、碰不得、任性又娇气的小姑娘,从来没有变过的,还有她身边那个愿意哄她、愿意为她改变自己的小男孩。
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齐郝托住她的后脑,抹掉她的眼泪,把她整个按进自己怀里,说:“傻东西。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以后遇到事情,难过的、害怕的,都要来找我知不知道?不许再瞒着我了。你看你多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大王,你得听我的。”
二十多年前,走路都还歪歪倒倒的小姑娘,被母亲松开手,放到了陌生的院子里玩。
一个带着树叶面具的怪人,忽然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手举树枝,一下抵住了她的脑门心:“呔!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她还不大会说话,只会叫“娘”和“阿姆“,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小胖屁股和被太阳烤到灼热的石砖,来了个亲密接触。好烫,好痛,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