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楚玥只是呵呵。
    “我尽心尽力地想要帮助燕大清除恶鬼，您说动手就动手，直接就把我脑袋给割了，就是因为您觉得我有问题，可我哪里有问题，您就不怕杀错了人，您心里就一点都不内疚吗？”
    范希特森哭的伤心极了，真是鬼见了都得说一句可怜人儿呐。
    楚玥对着范希特森那颗说唱俱佳的大脑袋，慢慢地慢慢地翻了一个又大又优雅的白眼。
    范希特森：“……”
    围观的厉鬼寝室姐妹花五人组：“……”
    然后楚玥说出了一句更恶劣的话：“我忍你很久了。”
    范希特森：“……”
    脑袋露出了标准的大惊失色大受打击的表情。
    “你们是想问哪里出纰漏，哪里出问题了是吗？”楚玥看向林雨又看向范希特森：“想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出了破绽？”
    “你们全身上下破绽都成筛子了。”
    “我想当看不见都做不到。”
    “拙劣的演技，只能捏着鼻子配合你们了，反正到了最后都得一锅端。”
    楚玥的评点一句比一句毒，眼底的讽刺明晃晃地打的鬼脸疼。
    范希特森不哭了，慢慢地闭上了嘴巴。
    他那颗金色脑袋上蔚蓝的眼睛也失去了一贯的温和，变得如恶鬼般阴冷可怖。
    林雨的表情也同样变得难看了起来，她自负戏弄了所有人，此时却被楚玥毫不留情地戳破，还被对方不客气地讽刺了一通
    “你。”楚玥指着林雨：“做了厉鬼还那么戏精，手舞足蹈上演马后炮友情，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这个鬼有问题。”
    林雨的脸逐渐扭曲了，楚玥说的太过分了，她承受不住，怨气直接就炸开了，郭梅儿四名厉鬼则慢慢淡去了身影，融入了林雨身体里：“你找死！”
    林雨身上的阴气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她化成了巨大而又可怖的阴气巨影，朝着楚玥当头压下，想要将楚玥直接绞杀。
    然而啪一下，楚玥握着桃木剑轻描淡写地一抽。
    “啊！”
    林雨惨叫一声，脸部着地，又摔成了五块，厉鬼室友们都跌了出来，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因为一口怨气凝聚起来，结果一转脸阴气又被抽散了，林雨从长发下抬起眼，血红的眼睛怨毒地盯着楚玥：“就算被你发现了又怎么样，反正现在她们都已经化成我力量的一部分了，这些蠢人活着也是浪费资源，倒不如用来成就我。”
    原来所谓的郭梅儿化成厉鬼复仇，其实都是林雨一手促成的，郭梅儿除了最开始化成厉鬼杀掉林雨，接下来所有事情都是林雨在主导了，她根本就是故意被郭梅儿杀掉，就是为了化成厉鬼，完成自己的目的。
    郭梅儿那点怨气哪里能比得上她的意志，很快就被林雨反过来掌控了所有的主权。
    包括最一开始，郭梅儿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也是林雨在暗中推波助澜，她故意挑起寝室里众人与郭梅儿之间的矛盾，将大家之间的恶意放大。
    最开始室友们对郭梅儿的厌恶只是因为郭梅儿格格不入，也是因为郭梅儿出身低微却优秀，也许这种不满和吐槽会持续整个大学，但是也会随着毕业各自消散。
    可林雨起了一个头，悄无声息地把郭梅儿打成了小偷，于是所有的不满、嫉妒、恶意都有了宣泄的开口。
    郭梅儿就成了那个大家用来发泄自己负面情绪的沙包，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最后郭梅儿承受不住跳楼自杀。
    现在想想郭梅儿所谓的自杀，其实也根本就是林雨做了什么手脚，逼的郭梅儿不得不跳了楼。
    林雨后来的室友之所以态度奇怪，是因为她们没有郭梅儿这么单纯，在和林雨的相处中觉察到了不适，以至于对林雨产生了排斥罢了。
    林雨那些外人眼中完美无缺的表现，也不过是她给自己的伪装而已。
    她最喜欢将人骗的团团转，看到别人喜欢信赖她，然后不知不觉地跳进她的陷阱中，成了她的猎物。
    那种狩猎的感觉，让林雨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无所不能的猎人，是一种享受和放纵。
    至于为什么选择的祭品是郭梅儿，也许是郭梅儿倒霉，也许是林雨自己也看不顺眼对方。
    她和郭梅儿是两个世界的人，如郭梅儿这种出身低贱、又土又俗、又脏又臭的女人，凭什么跟她并驾齐驱，甚至……
    想到那些专业课老师的夸赞，想到郭梅儿碾压自己的天赋，想到差点被对方夺走的领舞位置，林雨就满心恶心。
    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让自己这么屈辱，从小就是佼佼者、领头羊的林雨，第一次生出了强烈而又黑暗的破坏欲，哪怕是现在回想起这一切，她依旧想要毁灭一切。
    不过现在好了，这些蠢货重新成了她脚下低贱的爬虫，从头到尾她才是真正的掌控者，等她吞噬了燕大，她就会成为人人畏惧、玩弄命运轮回的神了！
    “你做阴沟的老鼠做的还挺开心啊。”楚玥也冷下了脸不无讽刺地道。
    “你当真以为只有你自己才是聪明人？”楚玥刷拉一下到了林雨面前，她比林雨速度更快更像幽魂，林雨避无可避，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此时桃木剑已经朝着林雨当胸刺去。
    “不过也是别人玩弄的棋子而已。”
    林雨露出不甘的表情，她不过是运气不好，还没来得及成长，就遇到了楚玥这样顶尖的修士，根本就是时不待她罢了。
    然而想象中的魂飞魄散并没有到来，林雨也没有被桃木剑刺穿。
    一只白皙优雅的手直接攥住了她的头发，如同提着什么宠物一般，将她一把提溜了过去。
    范希特森的脑袋重新长在了身体上，他之前的身体则轰然倒地化成尘埃。
    他恢复了那副贵公子的优雅笑容，只是蔚蓝的眼睛让人见之生寒。
    那是疯子、狂徒、恶魔的眼神。
    林雨在范希特森的手中慢慢失去了意识，她直到此时才意识到楚玥的讽刺是什么意思，然而已经晚了，她根本无法抵抗范希特森，只能错愕地睁大眼睛。
    林雨的魂体慢慢异化，如同一只丑陋畸形的恶狗蹲在了范希特森的脚边。
    范希特森看着异化的林雨，眼底是一种变·态的赞赏，他摸了摸林雨的脑袋夸奖：“真是好孩子，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丑陋肮脏的灵魂了，不亏我耐心地养了这么久，主也会喜欢你的。”
    夸奖了林雨几句，范希特森随意地从黑暗中撕扯出一块血淋淋的肉块，林雨便如同狗一般龇牙咧嘴地呜呜叫了起来，眼底流露出贪婪的渴望。
    范希特森随手将肉块塞进林雨嘴里，林雨大口吞吃起来，她弓着背四肢着地地趴着，样子丑陋又难堪。
    楚玥冷着脸看着这一切。
    范希特森朝着她微微一笑：“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哪里露馅了，我自问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好老师的形象，楚小姐能不能看在一路同行的份上，好心地跟我解释一下？”
    楚玥冷淡地道：“从头到尾，你就没有正常老师的样子，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你对林雨的案件太关注了。”
    范希特森蹙眉，露出受伤的表情：“我难道不是出于对燕大的关心吗？”
    “热心的人是有，但你的关注超标了，如果你一开始说是因为对林雨和郭梅儿熟悉所以关注，我还不会这么肯定自己的怀疑，但是明明你和两个人都有过不深不浅的接触，却偏偏表现出对她们很陌生，不觉得违和吗？”
    “你一会儿表现的对修行常识一无所知，一会儿又表现的知之甚深，演的时候不觉得打脸吗？”
    “你连阴气幻像都需要我解释，结果却和我同一时间找到了卖石头的店铺，如果不是发现了石头花纹的异常，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怀疑到石头上，除非有问题的石头根本就是出自你的手，你学中文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学欲盖弥彰这个词了？”
    “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又折回去问了鼠妖灰衣，他说石头上的花纹变了，花纹上的咒术跟他没有关系。”
    范希特森的假笑终于变了，他眼神沉了沉，语气有点冷：“我说那只鼠妖怎么跑的这么快，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怀疑我了，可惜了，我应该早一点把他弄死的，这样说不定真能骗到你。”
    楚玥看向范希特森：“我在仓库就怀疑郭梅儿的死因了，她不像是想不开跳楼的，倒像是中了什么咒术，我本来想再回溯一遍，但是你费尽心思打断我，甚至想尽办法把我们的思路往郭梅儿身上引，太刻意了。”
    “林雨做戏太假，如果真正的恶鬼是林雨，那么她一个普通的女生，又从哪里知道引人成厉鬼的邪术，又怎么这么肯定自己死后可以反过来操控郭梅儿，成为真正的主导者，想必林雨修炼这种邪术有一段时间了吧，而教授她邪术的幕后之人，就是你。”
    范希特森的眼神彻底变了，他看向楚玥的时候，眼神变成了一种黏腻恶心的欣赏，比看着林雨的时候还要痴迷疯狂。
    他姿态优雅地拍了拍手：“精彩，厉害，我甚至有点小小地惋惜了，楚小姐太聪明了，又聪明又强大，都让我有点害怕了。”
    “但是，越是如此，我对楚小姐就越发欣赏，原本我觉得林雨已经很让我满意了，我费尽心思地藏在网络后诱惑她，慢慢地勾起她心底的恶意，才让她最后成了这么成功的作品，但是跟楚小姐比起来，又实在是相形见绌了。”
    “如果能得到像楚小姐这样的魂魄，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我甚至有点惋惜，如果楚小姐能笨一点，我现在可能就已经得到了，不不不，如果楚小姐泯然众人，那就算拥有了这样的蠢货做材料，又有什么意思呢？”
    林雨的确是一个虚伪、恶心、藏在阴暗处挑拨离间的货色。
    但她心底的恶意在最初并没有这么强大，以她的能力心智，也许会搞出一场糟糕的校园霸·凌，却不会到现在这样恐怖的地步。
    能够成长到恶毒堪比厉鬼，让鼠妖这种小妖都惧怕的地步，是范希特森一点一点地养出来的。
    他伪装成一个神秘、强大的知心网友，诱惑性的话术勾出林雨所有暗藏的恶毒，最后一步一步地让林雨走向万劫不复，也成了范希特森满意的作品。
    甚至为了保证这个作品能够完美完成，范希特森不惜用了手段成了燕大的外教老师，就为了近距离地观察、掌控，让林雨成为他最得意的作品、最凶戾的恶鬼。
    角落里的刘向东忍不住又朝缝隙里缩了缩，他现在恨不得能变成一只蟑螂钻进地缝里藏起来。
    太可怕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一个比一个变·态。
    原来就他自己是个小丑，从头到尾像个笑话似得在两个大佬之间反复蹦跳。
    想到之前自己的想法，刘向东哪怕成了鬼傀儡，都忍不住烧红了脸。
    大佬们你演我，我演你，可是他竟然觉得是情情爱爱争风吃醋，还好还好，这两个人都没有注意他，他不用再继续丢脸了。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不论楚小姐猜到了什么，今天都不可能离开了。”
    范希特森深深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浮夸扭曲，再也不见了之前半点温雅贵气，如同彻底脱掉了人·皮面具的连环虐·杀狂。
    他轻轻拍了拍手，声乐大礼堂遮蔽视线的黑暗如潮水褪去，展露出了更为恐怖的一面。
    密密麻麻的鬼傀儡如同面无表情的玩偶，整整齐齐地站在范希特森的身后，他们都是燕大的师生，如今已经成为了失去理智的行尸走肉，受到范希特森的操控。
    冰冷阴暗之中鬼傀儡无边无际，声乐大礼堂里挤的满满当当，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成为了被，操控的傀儡。
    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林雨的父母，呆滞地站在范希特森身旁，刚才范希特森轻描淡写从黑暗中拿出来的肉块，就是林雨父母身上割下来的鲜肉。
    林雨父母被活生生地剜掉了一块肉，但是他们却毫无知觉，只是僵硬地站立着，如同两具等待食用的肉畜。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那个特办处的蠢货搭档，如果不是他那么蠢，给我提供了机会，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让林雨起尸，如果当初是楚小姐处理林雨的尸身的话，或许我就没有办法动手脚了，也不可能让林雨完成彻底的进化了。”
    刘向东彻底自闭了。
    楚玥冷着脸没有说话。
    范希特森夸张地感叹了一声，他扬起手以一副赞美的口吻道：“看啊，今晚多美啊，这注定是无数人的不眠之夜，也注定是无数人的……沉沦之夜。”
    随着范希特森话音落下，声乐大礼堂轰然坍塌，阴冷的血月之中，燕大的全貌也展露了出来，它彻底被阴气覆盖，沦成了范希特森主场下的灵异场。
    范希特森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踩在林雨的脊背上，飞在半空看着这一切，面容上满是痴迷，他伸开双臂，将自己当成了操控全场的神：“真不容易，蛰伏了这么久，我的作品终于彻底完工了。”
    原来范希特森从头到尾的目标，就是燕大，他利用职工身份的便利，早已经暗中在燕大的地下动了手脚，如今，王棋彻底成长，也将他的布局连接在一起，成为了一场用人命堆积的，巨大的棋盘。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玥，血月下微微一笑：“事到如今，楚小姐，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范希特森的布局太久了，他比楚玥更早来到燕大。
    楚玥入学不过两个多月，中间还时不时请假去处理其他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现范希特森动的手脚。
    就算是林雨突然死亡，她顺着林雨这条线发现了范希特森的问题，也不可能破坏范希特森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