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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杜曜云很认真地看着她,哂道:“是吗?我觉得很适合郡主。”
他脸上已经不带一丝笑意,浑身散发出低沉的压迫感。他还是外人眼中儒雅有礼的世家公子,却俨然叫她止不住战栗。
她犹豫一会,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拿过他手中的兔子花灯,杜曜云见她捧着花灯,弯了眉眼冲她一笑,便领了众人上了画舫。
画舫不小,吃水却极浅,舫中间建了一间类似阁楼的建筑,顺着阶梯而上是厢房,沿着阶梯而下是酷似小舟的舟面,只需蹲下身便能触到湖水。
孟闻练跟在夏叙姝身后与她一起将花灯放在水面上,连杜曜云都一改往日矜持贵公子的形象,也谨慎地撩起衣角将手中仅剩的一只花灯轻柔丢进湖心。
只有孟闻缇一人不肯动作。她死死地捏着那只花灯,手心中粘腻的细汗早已经沾上绸缎花瓣。
她盯着杜曜云的背影,似看洪水猛兽,一向装都要装得乖巧的脸上出现生冷神情。
她冷冷地瞪着他良久,正要转身离去,却发现一直立在一旁沉默的季眠安静地凝视着她。少年很平静,一双乌眸不掺半点杂质,犹如上好的黑玉。
她心一沉。想必她方才露出的神色被他尽收眼底了。
她原想趁那三人不注意先溜上阁楼,可季眠直接抬脚向她走来,径直从她手中抽走那只被她攥得变形的兔子花灯,又往她手中塞了另一只花灯。
少年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孟闻缇都没有反应过来。
季眠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随着孟闻练一起,在杜曜云看不见的地方将原来孟闻缇手里的花灯放远任它随流水漂泊。
孟闻缇诧异地将手中季眠塞给她的花灯举起好好观察了一番,这只花灯和杜曜云送给她的花灯不管是在材质还是样式上都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绸缎花瓣上纹着的不是红眼白兔,而是一朵妖冶的扶桑花。
扶桑,是她最喜欢的花。
也不知道季眠何时买下了这只花灯。
她心头一暖,拂袖掩住花灯上的扶桑花的样式转头将花灯交由涟娘保管。
阶下四人放完花灯后一道上了台阶,杜曜云看见涟娘手里的花灯,不由问道:“郡主不去放花灯吗?”
孟闻缇抬头望着杜曜云,嘴角浮起清浅的笑,然后不易察觉地瞄了季眠一眼,淡淡开口:“啊……我想好好珍藏这只花灯。”
杜曜云脚步一顿,也随着她笑开:“是吗?”
孟闻缇不再接话,迈开步子就上了画舫上的阁楼中的包厢。雅间很大,有胡姬奏乐,一时间雅间内清音绕梁。
因是杜曜云请客,孟闻练也一点都不客气,各式糕点都想尝个遍,大手一挥将画舫上点心的名字都报了个遍。
杜曜云噙笑将洁净的琉璃盏推至孟闻缇面前,温和道:“郡主想吃些什么?”
她睁开一只眼睛瞧他,颇不以为意:“麻辣兔头,手撕兔肉,叉烧兔丝……凡是兔子肉,都给我上一份!”
杜曜云的笑意凝固。
坐在孟闻缇身旁的季眠轻咳一声,好意提醒:“郡主,今日寒食节,不宜生火。”
孟闻缇睁开另一只眼睛,蕴了怒气:“这画舫是胡商的生意,胡人也要遵守大瑜的习俗么?大不了做好了我等它凉了再吃,也不算坏了规矩吧?”
“闻缇……”杜曜云有些无奈,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孩子。
“杜公子难不成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我吗?”她毫不留情地打断杜曜云的话,显得霸道极了。
夏叙姝傻了眼,她也是从未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忍不住为杜曜云打抱不平:“郡主,杜公子好心请客,你便是这么不讲理的吗?”
孟闻缇不说话,只抬高了下巴,一脸“我就是不讲理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杜曜云见状,向立在一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女福礼便退下了,他这才又温言道:“郡主,依你所言。”
孟闻缇冷哼不语。
于是乎,今日又一诡异的一幕上演。
高雅的画舫包厢内,其他四人斯斯文文地夹着京中时兴的花糕品尝,孟闻缇一个人费劲地啃着一只麻辣兔头。
倒也不是说她吃相难看,她只是发狠地咬着兔头,好似不把骨头嚼碎连肉一起吞咽下去就不足以发泄心中的不爽快。
季眠侧头看着大快朵颐的孟闻缇,默默地给她倒上一杯水。
盘中的兔肉被孟闻缇啃得差不多了,她满足地饮水,活像一个噬足瘾的婴孩,回味无穷地舔舔唇。
她暗暗摸摸圆滚的肚子,悄声打了一个饱嗝,含糊道:“你们继续,我出去走走消食。”
看着孟闻缇离去的身影,杜曜云也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起身:“我出去看看她。”
留下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雅间外的湖风清爽,吹得人好舒服。孟闻缇就着涟娘的手在画舫围栏边上慢慢走,望向平静的湖心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