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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见季公子吗?”涟娘心领神会,忙把候在厢房外的季眠请进来,自己倒是非常识趣地退到屋外。
厢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季眠逆光站着,孟闻缇躺在床上看不真切他的脸,她气若游丝:“季眠……”
季眠半蹲下,主动拉近距离,让孟闻缇能够瞧清楚他。
他清秀的脸只距她一尺之远,她从未如此近距离仔细打量过他。
孟闻缇心头一滞:“季眠,你不保我贞洁。”
第9章 郡主的终身大事
季眠就这样沉默地瞧着孟闻缇,也就这样沉默地被她瞧着,脸上第一次出现颇为无奈的神色,也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发自真心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不知是在嘲笑她呢,还是在可怜她呢。
可这样的笑,却能叫人看痴了,叫人沦陷了。
他有意倾身上前,又刻意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少年的绾色衣袖拂过她的床榻,他认真且专注地盯着孟闻缇的眼睛,不带一丝欲望:
“原来郡主是这样想的。可我若是顾及郡主所谓‘贞洁’,郡主恐怕现在还躺在外边。”
他嘴角的暖意已经散去,又变回了那个不爱笑的小郎君。
他垂目看见她紧握的右手,竟然伸出手轻柔地掰开她的掌心,接过她手中已经被捏得快细碎的野兰花:“郡主方才在观外问在下的问题,在下想了很久。”
少年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墨香,萦绕着孟闻缇的鼻尖飘散。
她看着季眠,一刹那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喧嚣。
他的声音犹如他身上的墨香一般淡雅:“自古兰花赞誉品德高尚的文人雅士,生在野外的兰花更是坚韧顽强。郡主若是以野兰花喻我,我自是喜不自胜,承蒙郡主夸赞。”
原本孟闻缇欲以野花喻季眠,不过是想小小得羞辱他一番,却不料他事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他的指尖不慎拂过她的掌心,挠得她掌心直痒痒,也挠得她心里痒痒,像是初遇那日府外的云吞与杂演勾缠住她左胸口里跳动着的躁动的心。
又像是有一只蝴蝶意外飞进她的心里,扑棱翅膀四处飞窜想从她心脏里冲出。
她哑然无言,一时间再找不出言语来回应。
她难得安静乖巧地躺在床上,他难得话多愿同她唠叨。
季眠重新向后挪了半步的距离——这好似是他对她惯常的动作,他挺直腰板,低声对孟闻缇嘱咐道:
“花蛇无毒,只是咬得狠,伤口深了些,郡主吉人天相,伤口已经被处理妥当,断不会有性命之忧,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他站起身,原想叮嘱完就告辞,可最终还是顿住脚步,回身加了一句:“郡主,在下今日回京,暂且别过。”
孟闻缇望着季眠推门离去的背影,想喊住他却因太久没说话而发不出声,心中骤然一空。
涟娘趁着这个空当儿进了屋,脸上还洋溢着神采,她一边为孟闻缇拧干擦拭伤口的帕子,一边兴奋地说:“郡主,您可真是算得准,您怎么知道这伤口最后是谁处理的?”
孟闻缇吃力地坐起身,如瀑的乌发散在床面上,像一匹光滑的绸缎。她清清嗓子,吐出两个不甚清晰的字眼:“赌的。”
她看着涟娘忙前忙后,忍不住问道:“大夫怎么说?”
涟娘谨慎地托住她的右手,用帕子轻缓地擦拭她的伤口:“郡主放心,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只需要注意敷完药不要再沾水就行了。”
孟闻缇轻轻叹了一口气,怀了一丝期盼:“会留疤吗?”
涟娘闻言,忍不住嗔怪地瞪了一样孟闻缇,又好笑又心疼:“郡主若是怕留下伤疤,当初何故又要铤而走险作了这么一出戏?”
孟闻缇抽出右手,双臂抱膝,歪头枕在膝上:“是啊,何必呢?”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双灵动如猫的星眸在昏暗的厢房内显得异常透亮,她忽然又攒起一抹欣慰的笑,将双膝搂得愈发紧了:
“我为杜姐姐付出了这么多,她也要争气一点也是呢。”
涟娘为她简单重新敷上药之后也出了厢房,只余她独自一人坐在床上。
厢房内点了一盏豆灯,摇曳的烛光不断舔舐寂色。
她松开双臂,放松身体,倒在床上盯着房顶发愣。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右手放到鼻子旁边轻轻嗅起来,一股清淡的兰花香钻入她的鼻子。
她想起失去意识前少年焦急的神色和紧皱的眉头,想起残留在她掌心里柔软的触感,终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
原来,他也是有情绪、有温度的人。
孟闻缇没有在华云观留太久,经此一事,她赶紧收拾了东西打包回康王府,想着将杜凝光的事情迅速解决了。
她受伤的消息还没传到康王府,杜凝光来探望她的时候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孟闻缇满不在乎地摆摆自己缠着白纱布的右手,笑得憨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