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东西。”
    有长着一只眼睛的妖怪瓮声瓮气的说着话注视过来，足足占据了半张脸的大眼睛，盯的人全身发毛。
    一只大眼睛还算好的，可怕的是还有千目妖，足以让人密集恐惧症爆发的星河般眼睛，全都盯在忽然出现的车子上。
    至于其他奇奇怪怪，不是人形，甚至泥巴、骨头组成，连血肉之躯都算不上的妖怪就更多了。
    一群妖怪就像是在观赏今晚的食材，还是送上门的那种，可以追着吃的人肉刺身。
    “我，我，我。”
    土御门一真惨笑一声，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他觉着自己的生命肯定要在此定格了。
    高档外国进口车的金属外壳都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感，在妖魔鬼怪面前，这些金属车身恐怕轻轻一用力就会撕开。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两只腿根本没有想跨出车门的意思，直到看见距离最近的一只牛头人妖怪大跨步走来，他才慌慌张张的打开车门。
    再待在车里恐怕真的会死！
    “咚！”
    但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土御门一真想着要大大方方的下车，再充满英雄气概的挺立，这样才不堕了晴明后人的威风和自己面子。
    可身体和大脑明显不是一条战线，土御门双脚根本抬不起，直接被车门一拌，当的一声滚落在地。
    “啊！岂可修！”
    连滚带爬，土御门摆出了标准的岛国土下座姿势。
    尤其是搭配上一声岂可修，简直就是热血漫里主角不得已下跪的典范。
    “哞哼嗯？”
    牛头妖怪向前的脚步迟疑了，大蹄子悬停在半空，仿佛是不明白为何方盒子上会滚下一个人类。
    而且一见面就行如此大礼。
    “嗯？这是什么意外情况？”
    龟田趴在窗户，好奇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土御门一真。
    他依稀间觉得跪下的男子有些眼熟，只是看到的不过依稀侧脸。
    不光妖怪迟疑，正在观看龟田直播间的观众也炸开了锅，为了应对爆炸的观众人数，偌大网络公司专门分配了多条线路给龟田专用。
    不过比起庞大流量带来的利润，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这是哪个直播间的？也太硬核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手素材，深入百鬼夜行的集会……百与百寻？】
    【为了钱不要命了，不过这种风格我喜欢。】
    【三秒钟，我要找到这个直播间的所有信息。】
    龟田呼吸一窒，危机感瞬间席上。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拼命了，在百鬼夜行的恐怖京都中深入城市中心，但谁能想到还有人会做到舍生忘死的程度。
    这是真的不要命了。
    如此没底线的恶劣竞争，根本就是整个直播业界的劣币驱逐良币。
    难不成还要让自己扛着相机到楼下小巷，近距离直播？
    不过弹幕飞速刷新，很快就有人翻遍了所有正身处京都的直播间。
    【没有找到这个直播间，不是主播近距离直播。】
    【那地上的家伙是谁。】
    【会不会是中二度爆表的人类，有什么仇怨想要去拜托鬼神？所以才直截了当的跪在地上。】
    【复仇结束后，灵魂也会被拉入地狱！】
    许多人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复仇论、拜师论，正在观看这波的形形色色人都有，专业的编剧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几千年来的戏剧文化都被调集运用。
    “这个人……”龟田揉了揉眼睛，地上的男子似乎是害怕牛头人，所以向后挪动着身体，一张脸终于露了出来。
    “是土御门一真！他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直系后人……”
    作民民间超自然厅专家，龟田怎能不认识京都地区的明星。
    没有等到弹幕里众多的洋人发问，龟田自己就用英语做着介绍。
    先从安倍晴明开始，为了方便洋人理解，龟田还举出了吸血鬼猎人林肯的例子。
    反正大家都是驱魔人，只是一个用术法，一个用的是物理方式。
    大阴阳师的后人给妖魔鬼怪下跪，这里面蕴含的信息就太大了！
    这是在请求妖怪们高抬贵手，不要摧毁京都？还是说要叛变人类，加入妖怪阵营？反正猜测越是离奇，越能符合众人心中的猎奇想象。
    龟田只是交代了下身份，不敢对土御门一真的做法做评论，要是一个说不好，不光是直播间被封禁了，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请去吃猪扒饭。
    “千万别出现血腥场景。”龟田在心中做着祈祷，害怕牛头怪物把土御门一真当场爆头。
    死不死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因为血腥暴力将自己封禁了。
    “这个味道。”
    牛头怪物嗅着鼻子，先是皱眉沉思，一张动物的面庞出现沉思的模样，恐怖谷效应在观者的心中升起。
    而在思索了几秒钟后，牛头怪物恍然大悟的跺脚。
    “哼哧！”
    一对硕大的鼻孔更是呼出白色热气，即使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但稍微触碰到蒸腾的热气，土御门一真还是凄惨的嗷嗷直叫。
    “烫，烫，烫！”土御门一真凄厉大叫，他抱着热气蒸烫的胳膊嗷嗷直叫满地打滚。
    “他……是安倍晴明的后人！”
    “这血液的味道错不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