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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老夫人直呼苍天保佑,大概也是吕家世代生活在淟州,是西四坊内的老户了,街坊四邻念及旧情,或许在走投无路之下来吕宅偷过东西,但并没有搞破坏。
吕颂先将自己的母亲,妻儿安顿好,然后叫来随从吩咐道:“你到外面去走一趟,联络联络港上的熟人,现在这情况……他们定是丢了生计的,要是有谁愿意来帮我修宅子,给双倍工钱。”
“是!”
“人不用太多,这点儿活……十几个人足够了。”
“是。”
吩咐完,吕颂急匆匆来到书房,门锁还在但被人破窗而入了,吕颂的心凉了半截,掏出钥匙打开大锁看到里面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书房里除了一些贵重的摆件儿不见了之外,其余的东西都在,架子上的书更是一本不少,别看吕颂是个下九流的商贾,他其实是个很爱看书的人。吕颂的商籍是从祖上袭承下来的,好在他也很享受赚钱的过程,不过他三个儿子中……实在是挑不出一个衣钵的继承人,长子吕齐品行太过敦厚,在商场上怕是要吃亏。另外两个儿子顽劣不堪又没有城府,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哎……
想到这里吕颂暗自发出一声叹息,他这一路回来,一边走,一边派人打听云安的消息,探听到云安在京城被封了户部侍郎兼领皇商总领事,吕颂喜出望外,心思也不由得活泛起来。
云安对齐儿是很喜爱的,如今孩子也大了……若是能让他跟在云安身边,以后就算不能弃商入仕,在皇商衙门谋个差事,也是一件为子孙后代谋福祉的大好事了。
以吕颂对云安的了解,云安绝不是那种飞黄腾达不认亲的人,吕颂想:就让齐儿好好跟在妹夫身边吧,世代生活在西四坊这个地方难有出头之日,看看这书房……丢的尽是些俗物,死物,自己的书架上不乏有些孤本……可惜没有识货的人啊。
吕颂开始动手收整起书房来,进行还没到一半儿,就有家丁飞奔来报:“老爷,老爷……”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家丁喘着粗气回道:“回老爷的话,知府大人驾到……夫人命小人速来寻你,管家已经把知府大人请到正厅去了。”
吕颂先是一惊,很快反应过来,吩咐道:“你且去传话,容我换身干净衣裳,马上来见。”
“是!”
吕颂笑了,云安在京城做大官的事情整个吕宅其实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他的嘴巴很严,连自家夫人都没说。
吕家世代生活在淟州,吕颂在商场上拼搏多年也就总共见过知府两次,这次这位大人亲自过来,所为何事吕颂很清楚。
吕颂有些感慨,快速回房找了套干净又不失庄重的衣服换上,往正厅去了。
正厅内,稚气未脱的吕齐正在招待知府大人,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其母亲的主意,见吕齐知礼稳重的模样吕颂心中欢喜,吕齐看自家父亲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吕颂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退下了。
知府看到吕齐如此,不由赞道:“令郎日后必成大器。”
“知府大人过奖了,不知知府大人今日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欸,不知者不为过,本府今日过来是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吕颂故作惊愕,问道:“是何等好事,竟劳知府大人亲自相告?”
“云秉初云大人,日前受皇上钦封,拜了户部侍郎兼领皇商总领司,难道不是一件大喜事么?”
……
半个时辰后,淟州知府心满意足地去了,他答应日后淟州重开官学会写一封推举信给官学的院长,推举吕齐到书院做个旁听,而吕颂也答应了会出一笔银子,尽快派人到毗邻的州府去采买些粮食回来,救济当地的百姓。
于公于私,吕颂都很愿意做这件事。
又过了几日,吕颂出门办事,吕宅内突然落下了一只信鸽。
丫鬟吃惊不小直把信鸽往外赶,毕竟现在这个多事之秋,信鸽落在家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但那鸽子却像认家一样,“咕咕”直叫,就是不肯飞走。
丫鬟无奈只好去禀报林不瑜,林不瑜心头一动亲自把鸽子捉了,取下了绑在脚踝上的小竹筒,命人把鸽子带下去喂些水和谷糠。
林不瑜听吕颂说过云安的那个逃亡计划,吕颂还说……他送了云安一些粮食还有几笼子信鸽,那信鸽是认家的,等云安他们到了地方只需写封信绑在鸽子腿上,放飞它就能回来。
林不瑜打开竹筒,里面果然有一卷小小的布,上面用红线绣了一行字:今家中一切稳妥,君安否?盼归。
林不瑜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绣字,又用手指抿了抿,一行行丝线蹭过指腹,刺绣和写字是一样……都是有风骨和“笔体”的,特别在燕国,有些女子要先学会女红,后认字。
林不瑜闭上眼睛,回忆着年少时的往事,自家四妹妹的女红是自己教的,这行线和针脚……
林不瑜重新观察起上面的刺字,眼眶湿润。
看来云安应该是使了某种手段让自己的家眷逃了,林不瑜有些恼:皆是些女眷出海多危险啊,好在无事。不过转念一想……若云秉初还有别的办法,何至于此?谁愿意与自己的妻儿天海一方呢?
林不瑜叹了一声,找了个盒子把绣了字的布条收了起来,打算以后看到云安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