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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端详着李元的表情,总觉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默默权衡良久,还是决定不要问了。
李元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自己是要当娘的人了,皇家的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在那帮人面前刷存在感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宁宁给的这瓶药保质期超长,不用担心过期的问题。
云安又问了一句:“大长公主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还是不来了?”
李元沉吟道:“因故耽搁也是有的,不过今日都初五了,再等三日还不来……依照礼法便可以不用来了。”顿了顿李元又补了一句,说道:“你还是写信给玄一天师阐明经过,请她老人家亲自料理比较好。”
云安一听李元这话,心中已然有数:得,永乐大长公主今年这是来不了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虽然自己到现在也想不通大长公主怎么会同意把周舒嫁到京城,但云安相信母爱不会作假,大长公主现在对天家的印象估计是不可能好了,说不定在进京的路上越想越气,索性找个理由打道回府了。
“多谢了,空谷。正好我也心系我家娘子,一会儿回去和娘亲禀报一声,我也启程回家了。”
李元的眼中划过一丝不舍,却再也不能像从前在洛城做公子哥那般表达了,只是轻叹一声,说道:“也好,代我向令夫人问声好。”
“这是自然。”
……
翌日,云安早上给林夫人请安,看到林夫人的眼周似乎有些浮肿,蹙眉道:“娘亲,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肿了,是没睡好,还是……?”
林夫人勾了勾嘴角,说道:“还是你这孩子心细,我昨夜贪饮了几杯,无碍的。”
云安听到林母这么说才放松下来,说道:“娘亲,孩儿想和您辞行。虽然按照规矩孩儿应该在这儿待到出了上元节的,但娘子这个情况……孩儿实在是牵挂得紧,挨不到十五了,而且……”云安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家里实在是没意思,娘亲既说了不随孩儿同去淟州,那孩儿也就不待了,等再过两个月春暖花开时,孩儿再亲自来接您过去。”
前几日云安就提了想接林夫人一同到淟州的事,林夫人告诉云安:现在这个节骨眼她走不开,而且林不羡的月份还小,自己这一去,断没有不亲眼见了外孙的道理,在女儿女婿家一住大半年不成体统,林夫人贴心地用了“外孙”来形容那还未降生的孩子,足见对云安的认可程度。
云安心中满是感恩,流露出不舍来,林夫人见了心里也难受,对云安保证道:“我的儿,你放心,娘亲每年都有几个月到清虚观去斋戒打醮,八月十五之前才回来,今年娘亲就不去清虚观了,到淟州咱们一家四口一起过中秋节。”
……
林夫人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是,也该回去了。初为人父的心情……娘明白。”林夫人的话语中突然多了一丝忧伤,目光也投向别处,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安默默候着,等待林夫人发话。
“安儿啊。”
“是,娘亲。”
“过了上元再回去吧。”
“……是。”既然林夫人说了,云安就必须得留下了,可林夫人接下来说的话让云安欣喜万分,林夫人说道:“……等过了上元节,娘和你一起回去。”
“真的?娘亲不是说……要过些日子吗?”
“亦溪是第一胎,我这心里始终是个牵挂,就算是让你一个人回去了我也待不安生,不如和你一同过去。”
“太好啦!那孩儿这就回去给娘子写封信,着人快马送回去,让宅子里头准备起来,娘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知该有多高兴呢,说不定胃口都变好了。”
林夫人看着云安真挚地流露,露出慈爱笑容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了苦涩:是啊,安儿这孩子说的不错,如今这个家……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云安回到房间立刻提笔给林不羡写了一封信,信中委婉地提了一笔妞妞,云安相信以二人的默契,林不羡能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封好蜡后,云安又去找了林夫人的贴身丫鬟,询问对方:林夫人若去淟州小住,是否需要带些特殊的东西,比如不好携带,需要提前送去安置的。
丫鬟想了一会儿表示并没有,云安这才去找了家丁,吩咐快马加鞭把信送到淟州云宅。
……
一转眼的功夫上元节过了,到了云安和林母以及吕颂一家出发回淟州的日子,昨日云安还特意找李元确定了一下,永乐大长公主没有进京。
云安留了一封信给从前服侍在林不羡身边的家丁,告诉对方:若是京城有玄一道长的消息,想办法把这封信送给她老人家,若是无缘得见,就立刻到镖局去请镖师,让对方带消息火速前往淟州寻我。
家丁仔细记下,双手接过云安的信表示知道了。
出发那天,一向“公务繁忙”的林威难得有空,命人开了林府的大门,亲自将林夫人送到了门口,林府虽然小了……从后院走到正门也需要一会儿,但在整个过程中林威和林夫人没有交流,甚至还保持了微妙的距离。
云安默不作声,脑海中不禁闪过了林夫人红肿的眼,她老人家在亦溪成亲后便吃斋念佛,会发生贪杯水肿这种事儿吗?
……
来到门前,林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上马车,林威立在门前负手而立,寒风将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胡须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