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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仗’‘倚仗’哪有入赘的女婿送给岳母拐杖的?实在荒谬。”
听到这些声音,云安微微一怔,她并不知道燕国还有此等习俗,不过在林母慈爱地注视下云安勾了勾嘴角,转身,面朝所有宾客朗声道:“我既然入赘了林府,自然将岳母大人当成亲生母亲来尊重,爱戴。我虽然出身卑贱,可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这根拐杖虽是我带回并送上的,不过这件礼物并不是我送给母亲的。”
“到底怎么回事,都快被你绕迷糊了。”
“这根兽头拐杖,乃是当今宁王老太妃曾经用过的,赐给母亲作为寿辰礼物,拐杖的把手处刻有‘持家’二字,因缘巧合之下被我求了来,赠与母亲作为寿辰贺礼,就像刚刚钟大人说的,母亲作为林氏一族的当家主母,担得起‘志洁行芳’这四个字,既然户部尚书大人都能亲自为母亲题匾,宁王老太妃又怎么不能赐母亲一根兽头拐杖呢?”
云安担心钟萧廷这帮人会拿“结党营私”这种事情做文章,索性当着四方宾客的面,把户部尚书直接拉进来。
就许你户部尚书题匾送礼,就不允许人家宁王老太妃送根拐杖么?
如果谁敢拿这个说事儿,就先把户部尚书治理了吧。
钟萧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笑话没看成,反而给云安铺路搭桥了!
钟萧廷愤而质问道:“云安,你好大的胆子!宁王老太妃贵为皇亲国戚,她老人家的东西虽不是御赐,却也同样贵重,你可知伪造的下场吗?”
云安反唇相讥:“钟大人,这话可不敢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拐杖是假的?”
钟萧廷寸步不让:“就凭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得到宁王老太妃的垂青?你配吗?”
林威眉头紧锁,盯着云安说道:“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至此,可以说场中两名分量最重的人,都相继对云安表示了怀疑,宾客们的心情也是一波三折。
他们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了,只是除了钟萧廷和林威,没有人敢再公然质问云安,万一这兽头拐杖是真的呢?他们可得罪不起宁王殿下。
云安秀眉微蹙,为了以防万一她已经事先将宁王给的令牌揣在怀里了,只是……
“钟大人!”
林夫人一顿兽头拐杖,看向钟萧廷。
后者笑了笑:“林夫人,有话请讲。”
“敢问钟大人,这兽头拐杖,老身配不配拿着它?”
钟萧廷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本官可从未怀疑过林夫人,只是这云安……”
“此事有什么稀奇么?钟大人没有接管洛城府衙大印的时候,我们南林府与李知府一家便是世交了,老身与知府夫人更是闺中密友,相交多年。知府夫人与宁王老太妃是同胞亲姐妹,老身与知府夫人和宁王老太妃本就是平辈人。李知府如今调任雍州,老身思念故友,命我那四女儿和女婿带了几份薄礼到雍州,分别送给知府夫人和宁王府,恰逢老身寿辰,宁王老太妃就不能回份礼物?”
林夫人的话犹如一锤定音,再无人敢怀疑这兽头拐杖的真实性。
林夫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云安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安儿虽说是女婿,老身却把他当成儿子来疼爱。这孩子身世凄苦,以入赘的方式进了林府,可并不是因此就必须要受人眼色,这孩子虽然随林府入了商籍……却也是有师门的,鸿儒严正公,严老先生,想必诸位都听说过吧?”
“严正公”三个字又成功掀起一场波澜,严是姓,“正公”则是朝廷赐给这位老先生的荣誉。
严老先生是燕国的顶级大儒之一,以恪守礼法而誉满天下。
朝中不少重臣都曾在这位老先生门下习过礼仪,严老先生虽然无官无品,但因三十几年如一日的“诲人不倦”而多次受到朝廷的嘉奖,新太子监国后,为表彰其功绩,赐予“正公”的尊号,更是将严老先生的声誉推到最高峰。
云安刚入林府的时候,还没有后面这些劳什子的事儿,林不羡还是林威的掌上明珠。
林威担心云安乞丐的身份被人诟病,便斥重金,托人脉请来了严老先生教云安礼仪,只是后来严老先生被云安给气跑了……弄得林威想给云安“正名”也没处说,再加上云安最开始的表现确实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意味,林威基本放弃了云安。
但不得不承认:林威押人的眼光很准,严老先生同样是林不羡的礼仪恩师。
前阵子,林夫人又秘密找到了严老先生,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和严老先生达成了共识。
林夫人笑道:“安儿啊,娘亲请严老先生给你拟了表字,今后出门行走可莫要让人直呼大名了,‘秉初’二字,你可喜欢?”
“秉初?”
“秉持初心,莫忘始终。”
“谢谢娘亲,孩儿很喜欢。”
第216章 回到雍州
姓云,名安,字秉初,从今以后云安行走在外,非长辈,尊者、再也不能直唤云安的大名,相信用不了多久“云秉初”这三个字,就会传出很远。
因为“他”是陇东林氏唯一继承人林四小姐的相公,“严正公”严老先生亲自为“他”拟了表字,最重要的是……“他”还与宁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云安站在林母身边,感受着娘亲温暖的手掌拉着自己,将下方宾客的反应尽收眼底,转头便对上林母慈爱的笑容和林威阴郁的表情,再看看涨红了脸的钟萧廷,难掩吃惊的吕颂和若有所思的林不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