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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羡秀眉微蹙,说道:“我还是不放心你自己回去,就算四个护卫不全带着,至少要带上周六吧?一路上投宿,采买食物总要有个人替你跑腿儿。”
云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忘啦?我这里有一张电子地图,咱们一路过来的时候我的地图已经自动更新了,上面记录了很多标记点,我不会走丢的,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带上别人反而不太方便,老太妃给的那根手杖是她从前用过的,有些年头了,我背在身上万一不小心损坏了,可就再也要不到了,周六要是跟着我一起回去……我又怎么使用空间呢?食物和水,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会带足的。我的空间里还有不少应急药品,帐篷和变色冲锋衣,防狼喷雾,驱赶虫蛇的药粉……它们可以让我这一路更舒适安全,只是不方便被熟人看到,顺路我还想去办点事儿,还是让我自己走吧。我把燧发枪随身带在身上,别担心。”
林不羡权衡良久,也只能依了云安,仍嘱咐道:“路上别管闲事儿,走到不熟悉的地方不要乱吃东西,尽量挑自家的客栈住,千万保护好自己。”
云安抱住林不羡,叹道:“只可惜不能给你过生日了。”
林不羡回抱云安,说道:“我也是。”
……
不同于云安,林不羡递给玉纤纤的拜帖很快就得到了回应,拜帖送去的当天下午,玉纤纤就派人来通知林不羡:明日她就会派人来客栈接林不羡入府,请林不羡收拾好行李。
云安诧异道:“怎么这么快就有答复了?难道这玉纤纤真的这么受宠?”
林不羡解释说:“纤纤姑娘曾言,宁王殿下许诺她,梨院之内有绝对权力,无论做什么都不用请示。”
“哦……”
翌日一早,宁王府的马车便到了,周六等人将林不羡和由仪荟兮的行李装上马车,云安骑着马送了林不羡二里地才回来。
回到客栈,云安部署了一番,她和林不羡的客房费用仍旧缴纳,免得她们回来了没地方住。再有就是嘱咐周六他们一定要保护好黄精玉竹和白大夫三位姑娘,云安拿出一千两银票交给周六:“我和夫人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先用这个,我很快会回来,应该够了。”
周六收起云安的一千两,从怀中贴身拿出一张,面额为一万两的银票郑重地交给云安:“爷,这张银票小的收了,这张银票原物奉还。”
云安这才猛然想起,那日林不羡不见了,她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随手给了周六一万两,可能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过后云安就将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云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周六的肩膀,收回了银票。
林不羡入宁王府的当天,云安也出发了。
骑马出城,行至僻静之地,云安便将老太妃赏赐给林夫人的兽头拐杖和林不羡写给林夫人的信一并放到了空间里。
身后背着行囊,马鞍的袋子里放着一些食物和水,钱袋里放了些小面额的银子,怀中揣着燧发枪,心中念着林不羡,耳边回荡着临行前一夜,林不羡对自己的声声叮嘱,脑海里回放着昨夜二人自然相拥入眠的画面,云安踏上了回洛城的路……
……
琴声悠扬,声声入耳。
梨院的墙外种了好多柳树,从树干的粗细上来看,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光阴了。
杨柳依依,柳条随风摇曳,只是现下正好是雍州这边柳絮纷飞的季节,看着这满天飞舞的柳絮由仪发出一阵惊呼。
雍州干旱柳树不好活,在城内几乎看不见柳树,但宁王府是何地?只要喜欢,就算从其他州府拔了运送过来又如何?
荟兮还没反应过来,由仪已经掏出绢帕,蒙在了林不羡的脸上,只是绢帕并不能完全将林不羡的头罩住,由仪又慌忙地随手抖开一件包袱,用包袱布罩在了林不羡的头上。
“小姐,你不要紧吧?”由仪担忧地问道。
林不羡摇了摇头,平静地答道:“无妨,走吧。”
一旁的宁王府丫鬟和荟兮不明就里,荟兮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由仪抢白道:“柳絮,这柳絮!”
“柳絮怎么了?”
“我家小姐自幼就碰不得这柳絮,只要稍稍沾上一点儿,皮肤就会赤红,严重的时候还会肿起来,大片大片的起疹子!”
“怎么会这样?!”荟兮惊呼道。
由仪一边扶着林不羡在丫鬟的引领下往梨院里走,一边低声答道:“娘胎里头带出来的病了,白大夫说是一种热症。小姐小时候为了治这种热症遭了好些罪,什么外敷内服的药也不知用了多少,都不管用的,最后老爷出面买下了洛城内所有的柳树,命人要么砍断,要么拔掉换成别的树,才算完呢。”
被盖着头的林不羡默默地走着,不语。
她略垂着头,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地方,不时有柳絮擦着她的身体飘过去,林不羡的一双手对插在袖子里,回忆突然翻涌起来,她记起了好多年少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父亲会将自己抱起用胡茬扎过自己的脸颊,那时候的母亲一到柳絮纷飞的季节便会愁容满面,去“香供养”的次数更频繁。
后来有一年,在一个并非到清虚观静修的月份,母亲带着自己上了山,请出三位玄字辈的天师为自己看过,她们都摇了头。
回来以后,洛城内的柳树便都消失了,从此偌大的洛城里,再无柳絮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