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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靠在坐垫上,眯着眼睛,无所谓地说道:“今日,我见八方宾客皆来为一个小女子贺寿,便已心生不喜。林府风光无二,依本王看,走到那一步是迟早的事儿。元儿今日固然胡闹了些,却误打误撞免去了姨夫一家他日受到牵连的危险,姨夫就不要重罚他了。若面上实在过不去,就把元儿贬出府门,让他到外面历练几年,就算给林府一个交代了。难道姨夫还真准备为了一个外人,痛杀亲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府如今摇摇欲坠不如暂且观望一段时日,不中用了,姨夫也正好借着这件事就此疏远了吧,若是……还有一现转机,再修补也不迟。”
在这之前,宁王并不觉得林府还有什么希望,满门抄斩,家产充公已成定局。但今日……他在宴会上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人,还偏偏成了林府的赘婿,方才有了最后这半句话。
“殿下说的是……”
林四小姐的闺房内,林母看着鬓发皆湿,面色如纸的女儿,泫然落泪。林威站在自家夫人身边搀扶着,表现的比林夫人淡定些,眼神也是极为心疼。
府中的医女为林不羡诊过脉后,转身对二老说道:“回老爷,夫人。四小姐是中暑之症,加上连日来没有休息好,体力不支又受了些刺激,故而昏厥,小人这就是开一副方子,四小姐服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稍休息个三五日便能痊愈。”
医女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林老爷夫妇和昏迷不醒的林不羡,林夫人终难自持,转过身抓着自家夫君的衣角哽咽道:“老爷,你真的打算让羡儿下嫁给一个乞丐吗?你不是说万事已经安排妥当,怎么会这样呢?”
林威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哑着嗓子回道:“或许这就是天意了,都怪我薄德,累及妻女。”
“老爷,难道就没有回环的余地了吗?终身大事事关咱们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我们到底是不能陪她一辈子的,若是那乞丐不能善待羡儿,又该如何是好?颜面是小,女儿是大,不如毁了这桩亲吧!”
“妇人之见!你说的倒是轻巧。钟箫廷的事情到底只是一场私下约定,舍了老脸毁了也就毁了,而这桩亲事是由宁王殿下亲自见证,广告四海的,岂能说毁就毁?你还嫌外面那些人嚼舌根嚼的不够难听,要亲手为他们再加一笔吗?再说……前有狼后有虎,李元如此不堪,将女儿嫁给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这个乞丐出身虽然低微,到底还是好掌控一些,我们家里还怕养个闲人吗?”
“可是老爷……”
“休要再提,悔婚之事绝不可行,若是开了这个先河,用不了多久尚书府的人就会拿此事大做文章,难道你真的想让我们的女儿去做妾吗?”
林夫人伤心地哭了起来,林老爷叹了一声,劝道:“回去吧,让女儿好好休息。”
……
关门声传来,躺在床上的林不羡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眼眸中哪有一丝睡意?
林不羡看着头顶碧螺色的帷幔,眼眶无声地红了,再次闭上了眼睛。
林威怀着复杂的心情,当天又给宁王呈上手书一封,询问此事后续该当如何。
宁王派小厮送来一段话:“天赐良缘已定,本王已命人看过,下月初八就是嫁娶吉时,大婚之时还有重礼送上。”
冷冰冰的一句话,算是彻底敲定了林四小姐的婚姻大事。
另一边,李青山回府后听从宁王的吩咐,并未对李元上刑,责令李元到小祠堂跪了三天,命人封了一百两银子作为分家遣散费,将李元逐出了李府,令其自立门户。
即便李元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父亲这次竟然不再是责罚他,而是彻底放弃了他,李元身体羸弱又跪了三天,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昏厥。
李青山不顾夫人的哭诉,执意命家丁将李元抬出府去,随便找个地方安置,李府不容李元再多待一刻。
没人敢违背家主之命,李元被家丁抬着送到了客栈。
云安被关在柴房,一转眼就是三天,这三日每天都会有下人来给云安送饭,林府的人也并未对云安动粗,只是派了得力人手日夜轮替地守着。
夜深人静,云安打开了VCR,低声自语道:“我叫云安,是B集团时空穿梭计划的首位志愿者,今天是我来到这个时空的一百六十三天,目前是我被关在林府柴房的第三个晚上了,说起来挺讽刺的,除了客栈,这间柴房是我来到燕国以后睡过的,第二安逸的地方了。时空旅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愉快,在这里我没有金手指,不识字也没有钱,没有户口,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虽然这里或许只是地球的镜像空间,但本着李教授的叮嘱,我要对这个星球未来的人类负责,所以我在蓝星上学过的大部分知识,都不能展示于人前。”云安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眨了五次眼,关闭了VCR。
经过三天的冷静,打人逃跑的念头淡化了不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云安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眼前总会闪过林四小姐昏厥那一幕。
以前在时光岛学习历史知识,教授曾经普及过,某些朝代对女人的限制近乎于残酷,若是外男不小心看到未出阁女子的手臂,这个女人都必须嫁给这个男人,否则便是失节,有些烈女还会选择上吊自尽,来挽回家族的名声。
教授三令五申告诫最后十位候选人,这一点要千万注意,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衡量那个时代的人,特别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