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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地瞥了眼自己写的字,以为又写错了什么,然后沉默而恭顺地伸出自己的双手。
每次主人简而短地开口说出“手”这个字时,就代表他的双手要遭殃,少年心头微凛,却乖乖地展开自己的手掌,眉眼垂得低低的,恭敬而温顺。
夜红绫目光落在他的双手上。
右手高肿充血,檩痕的颜色已泛了紫,看起来分外可怖。
而左手上原本的青紫血痕却已然破了皮,血丝沁出掌心,更是惨不忍睹。
“左撇子?”夜红绫问,嗓音淡到听不出什么情绪。
绫墨默了一瞬,似是在分辨这句话里的意思,须臾,他回道:“回禀主人,属下不是。”
不是?
夜红绫皱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然不是,跟人对招时为何用左手?”
左手破皮是因为跟崇峻对招时强力击打所致,崇峻武功不俗,虽内力对于绫墨来说不算什么,但他的手受了伤,掌心几道肿痕都充血肿胀,根本禁不起那么强劲的外力击打,所以破皮流血很正常。
虽没造成多大的伤害,但疼痛却绝对是钻心刺骨的。
而双手伤得那么重,回到府中却是片刻没有耽搁,直接回了书阁写字,只为完成她布置的功课。
这样的一个少年……
夜红绫眉眼沉了沉,察觉到自己对绫墨的关注已经有些超乎寻常的频繁,这对她来说太反常。
“回禀主人,属下左手也足以对付他。”绫墨低头,说完,迟疑着加了一句,“右手还要写字。”
夜红绫:“……”
空气似是安静了一瞬。
她沉默地盯着眼前看起来格外恭敬温顺的少年,淡淡道:“你的武功在本宫之上。”
这是陈述的语气,不是询问。
绫墨双膝落了地,双手却仍然稳稳地举高,语气里多了两分惶然:“回主人,属下不敢跟主人比试。”
夜红绫自然也没有要跟他比试的想法,不过,“为什么?”
“因为主人是属下的主人。”
夜红绫又冷冷问了一句:“为什么?”
绫墨依然答:“因为主人是属下的主人,是属下要誓死效忠保护的人。”
夜红绫定定地看着他,眸心幽深的色泽轻涌。
须臾,她转身缓步走向藏书架,从书架最下层的格子上拿了一个瓷瓶过来,“自己上药。”
顿了顿,“只允许左手上药。”
右手既然要写字,就多疼一会儿,疼痛有助于提高记忆。
绫墨领命,接过瓷瓶道谢。
夜红绫转身往外走去:“上完药到西苑来,伺候本宫用膳。”
这个命令传至耳朵里,绫墨懵了一瞬才意识到主人的意思,连忙低头领命。
待夜红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少年才抬头看了一眼主人离去的方向,须臾,低下头,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手里的瓷瓶,心头微微有些怔忡。
主人似乎总不忘在他受伤之后让他上药,可他只是御影卫,以前受训时受过比这重千倍百倍的伤势,都是自己咬牙挺过来的。
神隐殿各种刑罚都有,被打手板却是很罕见的事情,但这样的伤势虽然疼得钻心,可到底不伤筋不动骨,根本无需上药。
绫墨出神片刻,忍不住想主人为什么要关心他,为何对他这么好?
影卫只是一件工具。
御影卫则是工具中最顺手的一个,不过说到底还是工具而已,根本当不得主人关心。
况且……
温柔是种腐蚀人心的毒药。
他是否该提醒,主人不要对他这么好?
他是御影卫,是不能有感情的,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动容。
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绫墨抿唇,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瓷瓶,就算掌心疼得让他皱眉,他也依然紧紧地握着不放,像是握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敛了心神,转身去盆里净了手,擦干之后,小心翼翼地倒出瓷瓶里的一点药膏抹在左手掌心,然后将瓶塞塞好,把没用完的药仔细收好。
把右手彻底洗净,他转身离开了书阁,去往西苑膳厅。
桌上摆着四道菜,两荤两素。
还有一道汤,两碗饭。
夜红绫独自一人坐在膳桌前,不疾不徐地喝着面前碗里的汤,绝艳淡漠的眉眼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主人。”绫墨走到桌前,恭敬地开口,“今天出现在太后宫的人,是内廷第一高手。”
夜红绫抬眸:“你认识他?”
绫墨点头:“是。”
夜红绫眉头微皱,语气淡淡:“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经常出入太后的寝宫。”绫墨恭敬回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经常出入太后寝宫。”
夜红绫没问另外一个人是谁,“长阳侯的武功在你眼中,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