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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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无心能够感觉到,宋逾白的手在颤抖,又或是整个人都在颤抖,夏无心自己亦是。
    二人交叠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林中无比明显。
    宋逾白沉默地端详着夏无心的神情,竟看不出分毫不妥,于是索性将她紧紧藏在身后的手强行拽起,往自己身上放去,夏无心还没等碰到她,却忽然如同触电一般,将手抽回来。
    她这般躲闪的举动,让宋逾白原本就寒冷一片的心,更是凉了几分。
    宋逾白定定看了她半晌,松开扼制住她的手,后退两步,沉默着重新绾好头发,暴露在空气中的,好看的手臂,被斑驳的月色衬得撩人。
    第38章 鼻血
    她面带讽刺地转身, 却忽然察觉到一丝压迫般的气息,紧接着,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朝后拽去, 宋逾白踉跄两步, 后背撞在粗糙的树干上。
    她忍不住闷哼, 惊愕地抬眼。
    只见夏无心不知怎么了,身体烫得吓人, 眼睛被发丝挡了一半, 看不清眼神,嘴唇赤红一片, 几乎被咬出了血。
    “夏无心?”宋逾白察觉了不对,想摸摸她额头,双手却被钳制在身后, 动弹不得。
    夏无心的力气,大到她根本挣脱不开,吹弹可破的光滑的脊背在树皮上摩擦,蹭出一丝丝血迹, 疼得她眉头紧蹙。
    “是你。”夏无心低低道,声音沙哑,同平时清朗的她判若两人。
    “什么?”宋逾白听不清她的话, 想要将手腕从她掌心挣脱, 动来动去, 没成功不说, 反而被她十指相扣, 握住了手。
    滚烫的气温钻进手掌, 少女的手很柔软, 骨头却像是铁钳,十分有力。
    夏无心只觉得头脑中有两种话语都在叫嚣,一个疯狂,一个冷静,方才那一刻,像是有什么沉寂已久的东西被宋逾白唤醒了。
    比起之前青涩的爱慕,这种情感更为浓烈,浓烈到她想将她按进怀中,吻遍她每一寸冰凉的肌肤。
    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她脑中更是凌乱,鼻腔中充满了宋逾白身上的花香,眼前一会儿是宋逾白的容貌,一会儿是萦绕着淡光的,环绕住她的纤纤臂膀。
    夏无心忽然松手,俯身上前,紧紧圈住宋逾白的腰肢,将她抱在了怀中。
    宋逾白冷不丁解放双臂,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便又被迫投身于热烈的滚烫里,原本被风吹得清凉的双肩接触到夏无心呼出的气息,也逐渐出了一层薄汗,微微泛红。
    “你到底怎么了?”宋逾白一颗心如同擂鼓,清澈的眼眸中多了些慌乱。
    少女的个头比宋逾白稍稍高出一点,黑发如墨,风吹过树梢,带着初秋的凉将她额间发丝吹开,露出双目,阔如深海。
    这样的夏无心,看着似乎有些危险。
    终于,她的手松了些。
    宋逾白这才得了空,从僵持中挣扎而出,几步后退进斑驳的月光下,胸口上下起伏,长睫微闪。
    怀中馨香的躯体消失,夏无心这才像是挺身出水,冷汗浸湿了衣衫,头脑中的疯狂渐渐褪去,与此同时,鼻腔涌过热流。
    她呆愣了一会儿,忽然捂住鼻子,拔腿而逃。
    眼前的草木影影绰绰,初秋的凉风卷起落叶,不断落在身上,月光像是流淌的清水,从脚背滑过,夏无心只管埋头一阵狂奔,全然不顾身在何处。
    等她终于气喘吁吁停下,已不知跑出去了多远。
    她转身往后瞧了瞧,只见密林深幽,除去分成块状的朦胧的月色外,便是漆黑一片,这才猛地蹲下身,单手一撑坐地。
    手里黏糊糊湿哒哒的,她借着月光去看,不禁惊呼,连忙伸手去抹,原来不知何时,早有热血从两个鼻孔均匀地冒出来,险些流进嘴里。
    她如今头脑已然恢复清明,顿时面颊一红。
    虽说早就对宋逾白的身份有了猜测,可是当那副完美的身体这么出现在眼前,还是险些崩溃了理智。
    她忽然呜咽一声,将脑袋埋进双膝。
    这夜过后,夏无心一连几日没有去找过宋逾白,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日先是碰了胸口,后又月下险些失去理智,她怕她如今再出现在宋逾白面前,会当场小命不保。
    而且宋逾白的态度,应当是想要通过承认自己的女子身份,来让夏无心彻底死心。
    可她不知,夏无心不仅没有死心,反而一连几日,梦里皆是她半露的双肩和雾气氤氲的双目,吓得半夜爬起,翻出用来识字的早已积灰的经文,点灯熬油地抄写。
    白日里的修炼也总是走神,这仙,修得更加困难了些。
    这天,仙云殿一个单独的隔间中,四角镶金,石砖莹白,中央摆了一盏淡红色的石灯,灯芯没有点燃,却缓缓冒出白烟,飘散在头顶,一时恍若天境。
    石灯右侧坐着夏无心,她正将手指结为一个扭曲的手势,从掌心逼出一寸红光,像是一点朱砂,忽明忽暗。
    只是这红光有渐暗之势,光滑的额头也冒出滴滴细汗。
    对面坐着燕桥,他新升为仙,身上的衣衫都焕然一新,腰间系着一根雪白的锦带,正前倾着,紧张开口:“化气入心,化力为气,只差一点便成,稳住。”
    在他的鼓励下,一点朱砂彻底灭去。
    燕桥垂下头,一手扶额,一手在灯上扫过,白烟湮灭。
    夏无心这才松了口气,为难地看了看自己手掌,然后甩着酸痛的手,一脸苦闷:“这朱砂印我都结了八次了,师兄,到底是哪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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