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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柯。”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爸妈?”夏柯轻轻摸着夏梦包着纱布的手腕,看都没有看向卫林夕。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没想到。”
“你是不敢吧。”
卫林夕不敢接下去。
“你怕告诉我爸妈,让他们知道你不仅没照顾好我姐,还伤害了她。”夏柯没有给卫林夕任何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下去:“我姐想出去上班,是想减轻你的负担,减轻我爸妈的负担,她每天又要在店里上班,又要做家务,还要教我学习,她不累吗,她不想休息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你养她,但凡你能多照顾一下她,她都不至于没办法停下来喘口气。”
夏柯抬起头,直视卫林夕的眼睛,接下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卫林夕从来不知道的事,一字一句都像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在卫林夕的脸上。
“我姐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你知道吗,之前严重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靠吃药维持稳定,后来,她遇到你,和你在一起,就很长一段时间都停药了,我还以为她真的好了,原来不是,她只是一直在硬撑,让自己看起来是正常的。你倒好,直接逼到她自杀。”
卫林夕说不出一句话了,她想道歉,却发现对不起三个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不仅起不到一丝缓解的作用,甚至会更加激化矛盾。她后悔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后悔做出伤人的动作,后悔自己没能发现夏梦脆弱的一面,还像个混蛋一样一无所知,甚至伤害了她。
夏柯拿出手机,她想了很久还是打算联系爸妈,她握着夏梦的那只手,稍微用了点力拉住了她。
“你醒了。”夏柯赶忙凑到夏梦脸边,着急地问道。
夏梦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觉得眼皮还是很重,睁不开眼睛,所以就一直这么闭着,她也听到了夏柯和卫林夕说的话。
“别打电话告诉他们,他们一担心肯定要回来,到时候要是不小心被那些人发现就不好了。”夏梦半睁开眼睛看着夏柯说。
“可是你都这样了。”夏柯忍不住向下撇着嘴角,看上去快哭了。
夏梦有气无力地翻了她一个白眼,“我怎么样,我还活着呢,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梦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梦转过头,看着卫林夕,眼前的这个女生,还是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好看,无论看多久,还是会如第一次一样心动,也许再做一次选择,夏梦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遇见她。
“卫林夕,我们分手吧。”
夏梦带着夏柯搬出了卫林夕的房子,住进了父母一开始给他们看好准备租的地方,离卫林夕家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搬走的那一天,卫林夕才发现夏梦的东西很少很少,只不过三个打包袋就装完了,和她在一起时买的那么多东西,都是给卫林夕买的,还有就是家里的生活必须品。
只不过一辆出租车就把姐妹俩的东西全都运完了,卫林夕回到空旷的家里,看到夏梦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还有带着夏梦身上气息的床,坐在床边无力地哭了。
卫林夕挽留过,但是夏梦却是完全下定了决心,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舍不得,动作迅速地离开了她。
她问夏梦:“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不爱。”夏梦回答得很干脆。
卫林夕拉着夏梦的胳膊,看着夏梦的眼睛,试图从她坚定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摇摆不定,还能证明她心软了,是舍不得的。
但是没有,夏梦直视着卫林夕,没有一分犹疑。
夏梦没有给自己任何时间去化解失恋的难过,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教育机构做老师。
又一个漫长的暑假开始了,夏梦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的二层,离窗外的树很近,蝉鸣的声音仿佛就贴在耳边开了三百六十度的立体环绕音,吵久了仿佛都要听出幻觉来。
夏梦早早起床,给自己和夏柯做了早餐,夏柯还在睡觉,难得的暑假,也就让她多睡会了。夏梦把夏柯的那份早餐放进了冰箱,拿上自己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午餐就出门了。
夏天的暑热是从太阳出来那一刻就开始了,尽管才七点,太阳已经明晃晃的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只是走到公交站台的路,就已经被汗水裹满了全身,连头发里都能感觉到有汗在往下流。
暑假早晨的公交车总是比较空的,只有一大早赶去市中心菜市场的大叔大妈们,还有稀疏的几个社畜。
夏梦坐在最后一排享受着公交车里短暂的空调,给夏柯发着信息。
“早饭在冰箱里,起来热热吃,我六点就下班了,你先提前把饭煮了,洗洗菜,等我回去烧一下就好了。”
校区里只到了一个老师,夏梦放下包,给自己泡了杯冰咖啡,坐在办公桌前,核对着今天要来上课的学生名单,听着其他老师陆陆续续的到来。
夏梦有时候会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疤,虽然不大,却很明显,这时候就会想到卫林夕。
其实夏梦没有真的放下,毕竟那么喜欢,那么爱,哪怕到分开,夏梦也还是爱着卫林夕的,以前的任何一段感情,她都是说放下就放下,唯独这一次,心里怎么也舍不得。
但是,卫林夕带给她的伤害又是那么真切地在夏梦身上存在着,那一刻的绝望,是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