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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样子。
听到顾瑾年的笑声,寂夏觉着更气了。她干脆偏过头去看窗外的夜景,打定主意做一路的哑巴。被冷落的顾瑾年倒也不恼,一伸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Julie Peel的《OK》。
刚好是她喜欢的歌。
错开了首都的晚高峰,顾瑾年很快将车驶到了目的地。他望了一眼孤零零伫立在路边的塔楼,问,
“你住这里?”
“嗯。这里的房租便宜,离公司也近。”寂夏解释了一句,她解开安全带道,“那我走了,您路上慢点。”
顾瑾年也道,“回见。”
寂夏打开车门走进单元楼。没过多久,漆黑的楼道里便传来“啊啊啊”叫响声控灯的声音,还带着抑扬顿挫的声调。
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的顾瑾年忍不住笑笑。
原来声控灯还有这种乐趣。
幽暗的车厢内,被扣在支架上的手机亮起微弱的光。顾瑾年伸手滑开屏幕,看到微信上多了条消息。
“Jin。关于《浮生》的投资决策恐怕有变动,你有时间回来看一下。”
消息后附着份非正式文件。顾瑾年将里面的内容浏览了一遍,倒没急着回,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将烟身在烟盒上敲了敲,这才下车点了。
初秋的晚风带了些寒意,路口的便利店窗上起了雾,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在玻璃上写下彼此的名字。香烟里的尼古丁让顾瑾年头脑清醒了不少,他理了一下待办事项,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眉心。
塔楼上有一户灯光亮了起来。
和别家稍显不同的是,这一户的灯光是暖黄色,窗棂处还挂了一排五颜六色的小灯泡。
顾瑾年抬头朝那扇窗看了一眼。刚才还乱着的心绪,不知怎的一扫而空。他眉头一展,将指间还剩半截的烟掐了,心想。
在那一句为什么来相亲的节点,他或许该坦白来着。
顾瑾年直到二十岁的人生都可谓顺风顺水。
他在中产家庭长大,父亲经营一家合资公司,母亲是家庭主妇,知书达理,为人温柔,承袭了父母的优良基因,顾瑾年自小学习成绩也是稳居第一,再加上长相不错,他一路走来,沿途尽是赞美和掌声。
荣光的人生开场,造就了顾瑾年一身的骄傲。可故事的转折,不在山穷水尽处,往往令人猝不及防。
他大三的那一年,一场意外的车祸夺走了他父亲的生命。作为事故的责任方,不仅要支付巨额的赔偿,连父亲的公司也很快被转入合伙人的旗下。勉力支撑着这个破碎家庭的,只有父亲生前留下的积蓄。
可生活的剧本,总是喜欢在所有美好风光悉数退场之际,再补上一笔雪上加霜。
顾母的弟弟,他的小舅舅毕庆周,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之前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算他舅舅输得砸锅卖铁,家里多少也能帮衬着点。在父亲出事后不久,毕庆周不知道哪里听到的风声,到家里来想从他父亲的遗产里抽一份油水来。
他们家眼下本就自顾不暇,哪里还补贴得了别家。他母亲红着眼将亲弟弟请出了家门,可毕庆周丝毫不记着之前拿钱的恩情,反而觉着他们一毛不拔,隔三差五找到顾瑾年的学校里撒泼打滚,最严重的一次,在他还上着课的时候把他叫了出来,当着班上同学的面指摘他六亲不认,顾瑾年的朋友拉都拉不住。
顾瑾年迎着劈头盖脸的谩骂声,他站在教室的门口,也没说什么,在楼梯间探头探脑的同学中借了个手机,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警局。
因为是带有血缘关系的民事纠纷,警方也不好处理,只是对毕庆周提出了口头警告。但是顾瑾年强硬的态度,倒是让毕庆周老实了一阵。可是丈夫的突然离世,和亲弟弟的落井下石,接二连三的打击,终究还是让顾母病倒了。
那一段时间,可谓是顾瑾年人生的至暗时刻。
把母亲安顿到病房的那一天晚上,顾瑾年回到学校,管他朋友要了一整盒烟,焦油和烟草的味道呛进他的肺管,身体上的疲倦感被尼古丁击退了不少。可日子却并没有因为他学会抽烟,而变得好转起来。
母亲的病情需要住院,每天都是大量的开销,想着让母亲得到更好的照顾,顾瑾年还请了昂贵的护工。为了补贴家用,顾瑾年自作主张,低价卖掉了他们家几套房产,算是一时补上了家里的开销。
签好房产转让协议书的那一天,可能是连日来的精神压力,顾瑾年到医院缴住院费的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钱包。
有足足五分钟的时间,顾瑾年的大脑是空白的。直到收款的护士不耐烦地催了他一句,他才回过神来道了声歉。回到母亲病房前的时候,他迟迟不敢推门,怕藏不住脸上的情绪,平添无谓的担心。
可他实在是太累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把钱全部取出来。几个日夜之间,金钱这个东西,忽然就变成他生活里的重担。
可这些钱原本对于他,可能不过仅仅是件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