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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眼前的李学雅。
对方身着宽松的白T和抽绳的灰裤子,看上去也是从家里匆匆忙忙赶出来的,她颤抖着嘴唇:
“这场火从早上五点烧到六点多,还好那个点没人,所以没有人员伤亡——老徐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做梦呢。”
她脚上还穿着一双人字拖,这时候却浑然不觉地继续道:
“现在,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我们都尽快赶过来了,周老师那边我联系不到他,所以才联系了黎遥你。”
黎遥深吸了口气,她不是没在第一时间打过周知砚电话,但是不仅对方的手机关机了,家里的座机也无人接听。
她还以为是对方着急来现场,这才没带上手机,而现在看来……
黎遥不动声色地划过现场每一张面孔,手慢慢地收紧了,她问李学雅:
“现在知道火灾的原因了吗?”
李学雅脸色更差了一些,她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提防什么不存在的人一样,最后低声道:
“警察也来过了,排除是自燃或者谁家煤气没关好的原因……现在说是怀疑有人蓄意放火。”
黎遥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甚至没有心情再和惊魂未定的李学雅寒暄两句,直接又回车上,让司机往周知砚所在的小区那边开。
坐在车上,她的脑子一团乱絮。
这个时间点太巧了。
她昨天刚给周书诚那边放了狠话,今早周知砚所在的画室就被烧了。
这不难找到两者之间的关系。
而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周知砚呢?
他不在家里,他在哪里?
为什么联系不到他?是周书诚把人带走了吗?
黎遥宿醉后的大脑已经在超荷运转,她反复地思考着昨天自己到底给周书诚那边放了什么狠话。
不论怎么想,都应该是‘你让周知砚过来和我谈’而不是‘你做掉周知砚我就来和你谈生意’吧?
她想到这里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等到司机再停稳车,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下去。
黎遥从来没有觉得三楼这么难爬。
等到了周知砚的门口,小姑娘眼前都泛黑了,只能有气无力地敲门:
“周,周知砚!”
几乎在她预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黎遥眼睛一下子酸了,她强迫自己挺起了背,加重了敲门声:
“周知砚!周知砚!”
依旧无人应答。
黎遥不信邪,她哐哐哐地继续敲,手指关节都敲得生疼。
到最后,她实在敲不动了,开始琢磨起是不是可以直接撬开眼前的大门。
奈何是她自己之前看不下去,给周知砚换了个安全系数顶尖的密码锁,又因为要自证清白,硬是没让周知砚告诉自己密码,现下要想撬,锁就能给她直接报警并且呜呜啊啊。
黎遥脸色惨淡地坐在了门口,开始回想起之前的种种。
周知砚到底去哪儿了?他不是还说要给自己过生日的吗?是不是被周书诚那个孙子带走了——
“……孙子?”
她无意识地重复一遍,立刻拿起手机,手一边抖,一边找到了周书诚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之后,那边只来得及‘喂’一声,这边的黎遥就带着哭腔,中气十足地喊:
“你把你哥哥弄哪儿去了?”
周书诚被吼得一惊,这时候也才八点不到,他脑子都没转过来,只愣愣地回道:
“谁?周知砚?”
黎遥差点被气笑了: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昨晚烧了他画室,还把他人带走了——我就问你,人在哪儿?”
她抬手,把脸颊上几颗没忍住滚出来的泪珠擦干净,咬牙又道:
“你别伤着人,周家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
周书诚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了,他也气得火冒三丈:
“黎遥我是给你脸了是吧?你把我当什么人?我能杀人放火?”
黎遥傻了,下意识地纠正道:“不是杀人,我只说你绑架。”
周书诚噎了一下,气势倒是弱了一点:
“不是,我们家前两天有债主催债,我清点了一下我们名下的东西,周知砚,周知砚名下还有套房子,我就把它交上去了,银行应该通知过周知砚了,这两天可能会来查封,昨晚……”
他破罐子破摔,停顿了几秒便道:
“我确实见了周知砚,昨晚我喝了点酒,和他大吵了一架,但是也没做出你说的那些破事来,我一直和他说不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告诉你,他现在就是个神经病,根本没法沟通……”
黎遥默了很久,以‘你真不是个东西’为结束语,直接把对方的电话挂了。
她现在稍许冷静了一些,听周书诚的语气,他找过周知砚是真,但是画室的火灾还有周知砚的失踪,和他似乎没有太大关系。
而再往下想,既然是银行催债,那周知砚应该早知道自己这套房会被上交,也就是说……
他的失踪,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在八月盛夏,黎遥的手冰凉冰凉。
她最后反复看了几遍周知砚家的大门,这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司机还等在楼下,看清她的脸色后,什么都不敢说,便默默地启动了车辆。
黎遥也不说话,默默地坐在车里发呆,并且思考:
如果是她,想要离家出走,想要人找不到自己。
那她第一选择就是带着钱离开本市,可是……
周知砚的储蓄卡,在自己手里。
黎遥愣愣地从小包里翻出那张粉红色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