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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遗忘了把她打到医院的罪魁祸首赵勇,直到杜仲打电话过来说赵勇试图自杀, 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惊动了正在花园里散步的爷爷。
爷爷和赵勇的父亲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交情,看到赵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把人送医院了。
赵青黛听着电话内容,悄声道:“要不算了吧,姐姐,爷爷肯定会很难做,还是别让老人为难了。”
“老一辈的交情是老一辈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用担心,爷爷年纪虽然大,但心里拎得清,不会为难的。”杜京墨说着有些奇怪,“这次算他运气好撞上了爷爷……不过赵勇是怎么知道你回去了的?你才刚回去二十分钟他就到了,还有这么赶巧的事情吗?”
赵青黛解释道:“不是巧合,他一直就在那里等我,有人给他接风报信。”
她语气平静,就是在简单叙述,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杜京墨眉头打成了个死结:“赵勇是什么死样子,难道那些街坊难道不知道吗?居然还会有人给他报信?”
赵青黛在那条小巷生活了十几年,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说着甚至还能笑出来:“其实一开始赵勇打老婆孩子的时候是会有人帮忙的,还有人报警呢,但这种案件一般被归为家务事,警告一下私下调解也就放出来了,那些帮忙的甚至会被报复。次数一多,自然也就没人来帮忙了。”
就像这次一样,大家已经习惯了,没人愿意第一个伸出援手,惹上一身腥。
“至于那个通风报信的,大概是赵勇答应给他点好处,他应该也没想到赵勇会下手这么狠。”
她越是冷静,杜京墨眉头皱的就越紧,她问:“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生气,也不在意呢?”
“我是不太在意。”赵青黛道。
她在意识觉醒之后,对很多事情就都不在乎了,包括曾经让她很痛苦的张心兰,她也逐渐抛到脑后去。只有杜京墨,是不管她处于什么状态,不论是纸片人还是有意识的活人,都会永远在意的存在。
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邻居们,或者帮过她或冷漠以待,对她来说都是背景板罢了,谁会跟背景板较劲呢?
更何况……
她说着笑了起来,一只眼睛依旧眉眼弯弯:“有了姐姐的喜欢,我就已经得偿所愿,其他事情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杜京墨轻轻在她发顶上拍了拍,感叹道:“你要是早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得偿所愿。”
赵青黛是个有了爱情就满足的小姑娘,但是她不能就这么算了。赵勇和那个通风报信的邻居,全都不能放过。现在爷爷介入,赵勇暂时不能动了,重点就放在邻居身上。
她本是想等赵青黛休息之后再去处理,结果被看穿了心思。赵青黛直接道:“姐姐想做什么都带我一起去吧,我想跟姐姐一起。”
杜京墨拒绝的话刚到嘴边,赵青黛就可怜巴巴了起来:“我不想一个人在医院里,姐姐不在我身边,我伤口都疼起来了。求求姐姐了。”
杜京墨深深叹了口气。
这种明知道赵青黛是在装可怜,但还是应付不来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她只能点头松口:“行,你和我一起。”
赵青黛瞬间笑了起来。
她顶着这幅尊容,姐姐居然还吃这一套,这个认知比她耍小心眼成功了要更加令人开心。
在赵青黛告知有人通风报信的时候,杜京墨就叫人去查那个邻居是谁了。居然就住在赵家斜对面,已经在小巷里生活了二三十年,对赵青黛从前经历的是什么日子非常清楚。
就这居然还会助纣为虐。
杜京墨越查越生气,赵青黛用口罩把自己还没消肿的脸挡住,拉住了姐姐的手:“别生气,其实大部分邻居还是挺正常的,这男人是个例。他的赵勇的酒友牌友,当初赌输了连孩子的银镯子都偷去赌,最后连老婆都跑了。”
和赵勇的人生经历出奇一致。
“跑了好啊。”杜京墨冷哼一声,“家里没人,才方便处理呢。”
她们到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捆起来了。街坊四邻看惯了赵勇家暴,同样看惯了赌徒挨揍,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进门之前,杜京墨有点犹豫:“要不你……”
她话没说完,赵青黛歪头看着她,“嗯?”了一声:“姐姐怎么了?”
杜京墨把话咽了回去:“没事,进去吧。”
她就是突然想起自己痛揍赵勇的样子,估计还挺凶残,一瞬间不想让赵青黛看到这样的她。
她在这一刻明白了赵青黛为什么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
在意两个字,真的会让人畏首畏尾,生怕影响到在对方心里的形象。
房间里,男人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这是又被寻仇了,直到看见了杜京墨和赵青黛,这才明白为什么被扣下。
他想解释,但杜京墨压根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她居高临下站在男人面前,从保镖手里把棍子接过来:“偷窥的眼和报信的手,你想留下哪一个?”
就连债主都没这么心狠手辣过,男人立刻傻眼。他知道杜京墨是说真的,就着被摁在地上的姿势下跪叩头,毫无骨气跟尊严可言。
“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要早知道赵勇这么不是个人,我肯定不会帮他的,求你给我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