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粘稠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她下意识一摸，这才发现赵青黛的血溅在了她眼皮上。
    难怪这么红。
    她的目光所及，全被她的血覆盖了。
    “这位小姐，你别担心，我们已经报警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杜京墨闻声抬头，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身形高大，迎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金丝眼镜折射出光芒，冷冽又不近人情。
    “我不担心，该担心的是你。”她漆黑的眼眸里有怒意翻滚，“她要是有事，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她声音淡而有力，不带威胁只是陈述事实。救护车很快赶来，她不再理会那两个肇事者，跟着救护车赶往医院。
    走廊里，杜京墨一直盯着抢救中几个字，手指松了又紧，紧咬着后槽牙拨通了一个号码。
    “哥，帮个忙。”
    赵青黛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她感觉浑身都疼，这种程度的疼痛她已经好些年感受过了。
    “系统，你们就没什么挂给我开吗？屏蔽痛觉之类的？”
    “没有。”系统冷漠且无情，“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没有女主光环，不建议冒险。”
    杜京墨只受了轻伤是因为剧情需要，就男主当时那个车速，没当场死亡就是老天有眼。
    它看剧情时只知道赵青黛黑化之后是个狠人，没想到她会自己也这么下得去手。
    不愧是在甜文里反社会的牛逼人物。
    “我之前只当你废话多，没想到你不仅废话多，还没用。”赵青黛伤的太重，在心里和系统怼两句都得歇一会喘口气再说。
    “吱呀”一声响，病房门被推开，杜京墨放轻脚步走进来。
    她没想到会在一礼拜之内，两次在医院看到赵青黛，并且一次比一次伤的重。
    车祸时的景象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杜京墨这辈子没在生死线上走过，说不后怕是假的。
    但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那一刻她不受控制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
    赵青黛有些恍惚，她已经太久没听过杜京墨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
    她摇摇头，有些迟缓有些犹疑地道：“我没事。姐姐，你不高兴了吗？”
    杜京墨没接她的话：“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帮你叫医生。医药费的事情不用担心，你是为了救我。肇事司机已经让我哥送警局去了，至于另外一个人……”
    她拧眉一声，有点烦躁。
    那个叫顾承的来头有点大，再加上不是他在开车，没能把人送进去。
    她没注意到在她提及顾承的那一刻，赵青黛就更加苍白的脸色，还在嘱托着：“肇事司机怎么处理，等你好点由你决定。”
    赵青黛闷声闷气道：“我说了算吗？”
    杜京墨点头。
    “那就算了吧，我不想计较了。”
    她付出这么大代价，不就是为了斩断男女主的联系吗？
    □□送进警局什么的，一听就还是欢喜冤家的发展啊！她不允许！
    杜京墨不解地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置信：“算了？”
    见赵青黛点头肯定，她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不小心推她下水的佳雯，她起码还要个了道歉，现在命都没了半条，她居然说算了？
    杜京墨撑着床头，朝着她靠近，两人的距离一时间拉得极近：“青黛，姐姐问你，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啊？”
    她一张口，温热的呼吸就落在赵青黛脸颊脖颈，生生把她苍白的脸色熏红了些许。
    但下一刻，她就被杜京墨的问题惊到血色褪尽。
    她问：“你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系统：“哦豁，完球~”
    第3章
    杜京墨一句话，刚刚还算气氛和谐的病房，瞬间焦灼了起来。
    赵青黛已经不习惯和她靠的这么近，随着她的气息陡然笼罩，她呼吸都跟着放轻。
    “姐姐。”
    她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就会下意识这么叫杜京墨。
    杜京墨没理，她皱起的眉头已经能看得出不耐烦。
    在第一时间察觉杜京墨的情绪已经成了赵青黛的特殊技能，她瞬间回神：“对不起，姐姐别生我气，我不该偷偷跟着你。”
    杜京墨眉间褶皱更重：“你真的跟踪我。”
    她也说不上自己是失望还是怎么样。
    赵青黛每次都能在她勉强对她转变印象的时候，做一些让她难以忍受的事情。
    她直起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好休息吧，我会给你请个好护工。”
    手腕在此刻被人拉住。
    赵青黛一条腿被石膏高高吊起，她这么用力一拉，开裂的肋骨生疼。
    这次她不用装也成了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汗水瞬间布满额头，声音都发颤：“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别生我气行不行？”
    “我就是……有点害怕。”
    她为了救自己命都没了半条，杜京墨就是再不高兴对她也多了几分耐心：“你怕什么？”
    赵青黛怯生生：“我怕你，不理我。”
    她用刚刚恢复的力气握紧了杜京墨的手，就像十三岁那年，杜京墨将她从小巷口拉起来，引着她穿街过巷，将她带回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