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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憋着笑问他:“你这么困吗?”
明光院点点头,他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很多,讲话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是。”
禅院甚尔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是笨蛋吗?”
明光院迷迷糊糊理解不了禅院甚尔的意思,他慢吞吞地说:“是。”
果然。
禅院甚尔兴致勃勃地翻出了行李中的便携摄像机。
镜头里的少年黑发乱糟糟,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压痕,禅院甚尔将摄像头对准了面前的恋人:“你是谁?你是我的新娘吗?”
明光院好像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还没睡醒,脑子根本转不过来,说什么都只会答应:“是。”
禅院甚尔心满意足地保存了录像。
过了十几分钟,明光院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他昨天心情忐忑,又遇到了那么特殊的天气,结果禅院甚尔陪他一起坐到了凌晨。
总觉得刚刚甚尔好像问了他什么事。
他迷茫地说:“甚尔,你刚刚好像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禅院甚尔表情如常:“没什么。”
明光院不去想这件事,而禅院甚尔大概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虚情绪,他说是去冲凉了,结果明光院等了好久,也没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
他只能去找别的地方冲凉。
刚刚走到庭院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夏油杰。小朋友醒得很早,他看到明光院,蹦蹦跳跳地凑到明光院面前,大声说:“老师!”
明光院被他叫得浑身不舒服,夏油杰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他比一般的小孩心思更加敏锐,他迅速转移话题:“您是在找什么吗?”
明光院点点头:“找个冲凉的地方,房间里的浴室甚尔在用。”
夏油杰歪头不知道想了什么,他给明光院指了一个方向,说:“井上先生可能在池塘边净化身体,您要过去看看吗?”
明光院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这种事情我就不去看了吧……我对看别人洗澡一点兴趣都没有……”
夏油杰瞬间明白了明光院的想法,他哭笑不得:“不是您想的那样啦!他的情况好像恶化了,我觉得您还是过去看一眼比较好。”
明光院只能狐疑地朝着夏油杰指着的那个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夏油杰忽然说:“待会儿见到甚尔先生,我会好好跟他打招呼,并且认真用敬语的。”
明光院忧心忡忡地想,你俩别打起来我就很感激了。但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走开了。
夏油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禅院甚尔身上还带着水汽,从一边走了过来。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一点惊奇:“小鬼,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夏油杰朝他鞠了一躬,笑起来露出了小小的虎牙:“我并没有发现您,我只是觉得……您一定会来找我,并且教导我些什么的,所以我就在这里等您了。”
禅院甚尔挑眉:“你就这么自信?”
夏油杰笑了。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您不答应我也没有关系。井上先生昨天并不相信咒灵的存在,但老师用迂回的方式,让他为了祓除咒灵而付了一大笔钱。这启发了我,我想,这样的方法,我也可以使用。”
禅院甚尔显然并不喜欢夏油杰对明光院的称呼。但他也没有阻止小孩继续说下去,显然是对小朋友的想法很好奇。
正在换牙期、缺了颗牙齿的夏油杰认真说:“既然老师能看到咒灵,而父亲又对你们这样推崇,那么就说明你们……至少是禅院这个姓氏,在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中有一定声望的。”
小孩想了一下,继续说:“如果这次你们不教我,我就会声称是你们招致了咒灵,我被袭击了。那么老爸绝对会再次请你们过来……到那时候,就算看在钱,以及挽回声望和名誉的份上,你们也至少会敷衍我几天的吧?”
听完了他的想法,禅院甚尔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冷哼。
甚尔身上带着恐怖的杀气,咧嘴笑了,浓重的恶意从他身上流淌而下,他本人就站在那里,像踏过了尸山血海。
夏油杰整个人都被浸透在杀气之中,他的身体在杀气之中无可抑制地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很明亮,在那双眼睛中,没有半点恐惧。
甚尔停下来了:“你很不错。庆幸吧,你没有真的那么做。”
小朋友眨眨眼:“所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呀,您一定不会让我叫您老师的。但我在看到您望向恋人的眼神时,我就知道,其实我不必非得征求您同意的。”
毕竟明光院容易心软,他一定会答应的。
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心机,但夏油杰是真真正正的小孩,禅院甚尔不会当着他不管的。
死缠烂打、撒娇卖萌,这些可是小孩子的特权与智慧。
夏油杰想了想,又说:“而且甚尔先生,您也不想每天冲冷水澡的吧?我可以帮您。”
禅院甚尔说:“你很聪明。”
早熟得要命的小孩笑了:“我也觉得自己很聪明。”
禅院甚尔随手从一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懒洋洋道:“既然你宁可耍这种心机也想变强,那现在就不要偷懒。先说好,就算是小孩子,我也不会放水的。”
小孩仰头,露出了一个软乎乎的笑容:“我明白啦,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