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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战青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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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果林稍,白云渐渐老,飞鸟林间绕,蜻蜓草上漂。上午的日光不重,稀松的鸣蝉声渐渐在林间回荡,斜光到头来,一片恍惚中,轻风徐徐,树叶款款,人间夏意正浓,最远的几株早桃已经红了小尖,像一位少女的薄薄的唇,在温和的晨阳中显得那么的稚嫩和羞涩。台下方圆两丈的小池,旧荷叶像手掌微微的蜷缩着,新荷尖尖,刚刚露出水面,还有几颗晶莹的水珠。
    园中安静,两边听得新题目,都暗自思考。新的论点非片刻间便可得来,女子书院这边众人面色凝重,沉思良久,也未想出新论点。只好差一人上前答曰:“秦帝苻坚不因好大喜功,御驾亲征。不然怎会身死国灭。”
    男子书院这边,亦是逡逡而不敢上前,许久,才有一人上台答曰:“此次考试为谋略,若我是苻坚大帝,我定会将七十万大军分兵三路。三十万大军驻守庐州,与晋北府兵对峙,先不急于出战。另四十万分二十万攻下荆州,扼守巴东,不让川中兵马东进,同时分十五万大军沿江而下攻取武昌江夏。另二十万大军出襄阳,沿汉水南下,汇合荆州兵,攻取江夏后,沿江而下,十五万大军攻取洪都,二十万大军协同庐州军马,强攻金陵。晋军数少,不足以分兵抵抗数路大军,若如此,秦军必胜。”
    书院首席听完,频频点头示意,直接判定男子书院获胜。女子书院虽有存疑,但是,亦不足以推翻男子书院立论,只能就此作罢。
    第三轮,则是琴艺比试。男子书院一曲广陵散遗曲,惊煞众人,直接被判获胜。第四轮,棋艺,自是女子书院得先秦绝谱,连破数道难解棋局获胜。第五轮,书法,今年刚加入书院的王家子弟,一手流畅自然的行楷,颇有祖辈书圣之神韵,获胜。第六轮,画,女子书院丹青妙笔,山水人物画的惟妙惟肖,一幅画直接被城中商贾巨富重金购买。
    六轮战罢,男子书院与女子书院平分秋色。
    已近中午时分,日光颇为刺眼,台上台下似乎皆有些坐立难安。最为关键的一局,武试,两边气氛被轰至高潮,都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只见一女子轻轻一跃,足尖轻轻点了下果林的叶子,姿态柔美,像一只白色的凤凰,驾着万缕阳光,翩然而来,像极了初临凡间的仙子。书院女子教习介绍到:“此乃书院女子学生,秦时月,乃益州八卦门掌门秦山祖掌上千金。”
    另一边,一青年男子,手持长剑,身着乌衣道袍,一跃而上,其人,面向俊美,皮肤略微黢黑,是一位俊俏的江湖后生,只是眼神仪态上略微显得有些高傲和阴诡。男子书院教习介绍道:“公子原是青城掌门之长公子,因近日游学至书院,特地想参加书院比试,现代表男子书院出战,一则,为提点书院武功。二则,亦是我书院的好事。三则,闻青城少公子已与女子书院的近日武试代表秦时月订婚,故此等妙事,乃人间难得也。”言罢,举座欢呼,起哄相戏者无数。秦时月一时间面红耳赤,怒不可遏拔剑而起,大喝:“男子书院为求获胜,引用外援,纵使能胜,亦是丢光了男子书院的脸面。”
    唐印冬初次听说此事,不免悲怆之情骤然而生,心如刀割。唐蓦秋远远地望着怆然的兄长,心中亦是愤愤不平,恨这秦时月朝秦暮楚,更恨这秦时月薄情决绝,故而,转脸带着愠怒的望着台上正恼羞成怒的秦时月。
    秦时月出剑时,目光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唐印冬,像是解释,像是抱歉,又像是很远的云。剑,凌厉的疾风骤雨般的剑式,摆出一股搏命的气势,招招都似乎要见血。连一旁观战的秦山祖都感觉诧异,秦时月的剑让他后背发凉,他似乎看见女儿的剑法是将自家剑法改造得更加完美,连绵起伏,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料想女儿无此天分,必是得高人指点。连一旁的青城掌门也不时转脸频频冲自己点头,身旁的老友也称赞道:“秦兄高才,十年不过招,没想到秦兄竟然将本门剑法打造得如此精纯,疾风暴雨如夏日的大雨,经久不息,此剑,若是秦兄使出,怕是世上很少有人能接住啊。”
    秦山祖内心尴尬无比,却只好应承道:“过奖,过奖。谬赞了,谬赞了。”
    秦时月一连数招,皆直攻青城公子的咽喉,剑气仿佛巨大的一个钟,顷刻间笼罩住青城公子全身,青城公子退无可退,匆忙拔剑,长剑一指,顷刻间破剑网而出,剑式并未用全力,似乎有所保留,或许并不想顷刻间击破这套剑法,想再玩弄下这位桀骜不驯的女子,对于女子,他见多了青楼那些知性顺从的女孩子,对于秦时月这样的女子,他倒是觉得好奇,人都有猎奇的心理,当然,今日他如果不能征服这位未来的妻子,势必会成为江湖笑柄,是故,他便用八层功力,轻轻迎合着秦时月的剑式,数十招后,秦时月力有不及,剑式渐渐慢了下来。台下的唐印冬更是急在心中,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城公子戏弄着秦时月,无可奈何。
    青城公子趁秦时月剑式放缓,长剑一指,引开秦时月的剑式,一个轻轻的转身,便到了秦时月身侧,指尖轻轻点了下秦时月的腰,微微一笑,轻轻在秦时月耳侧说道:“娘子好身段,夫婿厉害吧?认输吧!免得伤了自家和气。”
    秦时月怒不可遏,长剑横拉,径直抹向青城公子的咽喉,全身皆是破绽,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剑法,此一招引得满座皆惊。饶是青城公子,亦是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久经江湖,凭本能身体后仰,直接卧于台上,足尖轻轻一点,飞身而起。饶是其行动迅速,亦是被剑气划伤了下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青城公子怒目而视,愠怒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秦时月横剑当胸,回道:“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全家都是。”语出惊四座,青城掌门拍案而起,怒目圆睁,直勾勾的盯着秦山祖。秦山祖面上通红,也不敢直视秦山祖的眼睛,呆坐于一侧,默不作声。
    青城公子闻言,怒气顿生,一个世家公子,未来青城掌门,何时受过此般折辱,江湖人重名,哪顾得身份,横剑破长空,身形如惊鸿,运足十分力道,直逼秦时月胸口,秦时月舞剑而起,以攻代守,两人混战一团,剑式尤为凌厉,只惊得四座骇然。青城公子剑法虽不足以胜过秦时月,奈何功力强过许多,一剑挥出,于空中震飞了秦时月,紧接着长剑而起,直指秦时月咽喉,秦时月浮于空中,并无着力点,眼见青城公子的长剑便要刺穿这洁白如玉的咽喉,开出一朵美丽的海棠花。
    此时,一个灰色的身影,如长鹤当空,惊声而起,身影之快,几乎见不到身形。那人手捏剑诀,空手对着青城公子剑尖一弹,长剑威震,青城公子只觉得一阵猛烈的力道透过长剑,通过胳臂,压得五脏六腑疼痛难忍,身体被这股力道抛在空中,狠狠地砸在台上,喉咙发腥,吐出两口鲜血,手中的长剑,裂纹遍布,已经完全被震碎。他惊讶何人有如此功力,似乎还要比父亲青城掌门更加精纯。青城公子微微抬起头,只见一身着灰衣,面容俊美的杂役,左手搂抱着秦时月的腰,秦时月倚在那杂役的肩头,白色的衣服在日光中像羽化的翅膀,飘在空中,郎才女貌,神仙眷侣,羡煞在场众人。青城公子见此情景,胸中憋闷,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喘息着,难以起身。
    书院首席见那杂役身手不凡,忙问身侧教习等,得知是十余年前收留的故人子孙,知其家门深厚,远飞青城可比拟,自是不发只言片语,静坐于台上。唐印冬搂着秦时月,轻轻地落在台上,像两只相拥的蝴蝶落在花瓣之间,精致颇为优雅宜人,看得心怀怒气的唐蓦秋都露出了笑容。秦时月倚在唐印冬肩头,一双眼睛柔柔的凝视着唐印冬的侧脸,含情脉脉,眉目间透露着万千情谊,似秋水连天,似晨霞引日,像久别后重逢,又像忘掉过往的忧愁后再度的初遇。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郎情妾意两缠绵,默默无语两眼泪。
    秦山祖见此情景,更是尴尬得埋下了头,四周的目光皆望着这位教女无方的父亲,内心的讪笑都溢出了看似沉稳的眼睛。
    青城掌门飞身而起,身形如山鹰,青衣道袍,宝剑在手。轻轻落在台上,检查了青城公子的伤势,吩咐门人带下修养。而后,望向眼前的这位青年灰衣杂役,怒道:“敢问尊驾师承何派?敢在此造次,有甚图谋?”
    唐印冬轻轻放下秦时月,作揖,浅浅答曰:“无门无派,无师自通。自小寄居书院,乃书院一杂役耳,今日见贵派咄咄逼人,故出手制止,仅此而已。”言罢,再度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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