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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素日开的药方,也不乏朱砂、硫磺、石膏、云母等物,黄帝内经内也有丹方,若炼制得当,确实能补益精神。许多长寿的道人都会服用丹药,可见其效。”
宋嘉书忽然觉得自己的胃不舒服起来,还好她素日不怎么吃药。
朱太医见贵妃沉吟,不敢再说丹药的好处,连忙又把话圆回来:“皇上只不要贪图效用,多吃就是了。”
——
宋嘉书坐在皇上身边。
因着发烧,皇上的神色越显憔悴。看着他,宋嘉书几乎不能把他与十年前,中秋时节上树摘石榴的那个四爷联系起来。
苏培盛从外头进来悄声道:“回娘娘,两位道长求见。”
宋嘉书从心底升起一阵厌恶,只淡淡道:“正好,太医院开的退热的药还在火上煎着,皇上还没用。你去问问两位道长,有没有什么仙方,能让皇上立刻就退热的?”
苏培盛出去一趟,再回来就道:“两位道长说不扰皇上休息了,这便告退。”
宋嘉书叹了口气。
这些丹药,她信不信,弘历信不信,天下人信不信,都没有用,端看皇上自己了。
这一晃就到了凌晨时分,宋嘉书在旁边榻上窝着,迷迷糊糊听到皇上在说话,就睁开眼睛:“皇上?”
却见皇上还没醒,只是在说梦话。
睡梦皇上正在真切而担忧的发问:“十三弟,你要去哪儿?唔,河道上风大,记得多带些衣裳,少走动多歇息,别犯了腿疼。”
不知梦中的怡亲王回答了些什么,宋嘉书只见皇上的担忧消散,只道:“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回来下棋。”
她看着窗外东方既白的天色。
正如她那一日听到云板声响起的日子。
她或许有一点理解皇上了。
第112章 打人
破晓时分,养心殿的宫人早已开始洒扫,因天气渐热,晨起便换掉清水,在院中洒泡过颐神消暑药物的凉水。
一种凉茶的味道浸润开来。
宋嘉书听到有宫女在外头轻轻叩门的声音,便走到门边:“再等等吧,让皇上多歇一歇。”
她走回去坐到榻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雍正爷其实是很可怜的。
作为皇帝的政绩不论,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只说作为一个人,其实终其一生他想要的始终都没有得到。
父亲的注意力,要分给二十几个兄弟,其中早年还有一半都给了太子爷。晚年的康熙爷对他,更是帝王对臣子的猜忌和摆弄远远大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母爱更是轮不到他身上,养母生母,生恩养恩夹杂不清,他好容易登基太后还死活不肯受太后的册封,在天下人面前给了他一个永世不忘的耳光,是一世的如鲠在喉,是史书上的千秋万代。
之后人人闻此,只怕都忍不住要问一句,要是你的帝位光明正大,为什么连你的亲娘都要跟你对着干。
要是你为人无瑕疵,为什么连生母和亲兄弟亲骨肉都不支持你?
所以雍正爷不肯咽下那口气,有汉人聚众骂他说他得位不正,他不肯杀出头要谋反的曾静不说,还偏要写成《大义觉迷录》,非要让天下人都看,非要让曾静带头去世上巡讲,讲给世人听。
他恨不得摇着天下人的肩膀对着他们的耳朵说,我是天子,是阿玛选中的人。
我没错,错的不是我。
兄弟之情更无从说起,九龙夺嫡的残酷,从前也就宣武门之变,拎着兄弟头的场景可以一比了。然而那样一刀砍下,也比旷日持久的折磨也轻松。
皇后是他的发妻,两人却早失嫡子渐行渐远,年贵妃是他真正心动过,也真心爱他的女人,两人却接连失去了他们的四个孩子,年氏一族更是被他亲手剪得七零八落。然而无论是皇后还是年贵妃,是冷淡的还是炙热的情分,也都随着一抔黄土逝去了,变成了两块牌位。
弘时这个曾经看重的长子,跑去亲近八爷,要忤逆他这个父亲。
母子不是母子,兄弟不是兄弟,夫妻不是夫妻,儿子也不是儿子。
终其一生,他都困锁其中,以至于跟曾静这种反贼都要对驳三日,非要听到对方认错心服口服才罢休。
若说至亲中其中还有什么能支持他,便只有一个怡亲王了,偏生还英年早逝。
也难怪皇上为此事悲伤难抑,寄托于佛道轮回之说。
——
且说弘历弘昼从涞水怡亲王陵墓回宫,便听说皇阿玛病了的消息,忙来请安。
灌了退热的药汁,睡了一觉后,到了白天时皇上烧已经退了。
听说儿子们回来,皇上就立刻召弘历进来细问了怡亲王周年祭礼的一应事务,确认了一切妥当才放了他们回去。
而养心殿里,皇上也没能再安稳的养多久的病。
不多几日,边关便传来要紧的战报,事关准噶尔的叛乱,终于将皇上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