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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打断李氏,兴奋地把今日的事儿说了一遍,李氏也不哭了,母子两个不愧是亲生骨肉,脑回路瞬间对在了一起:“果然结交些兄弟有好处!你瞧咱们府上的不平事,总有人给传到御前!果然年氏生下的小子就盖不过你去,没得了名字!”
李氏摸了摸儿子的肩膀安慰道:“为这个挨一脚不委屈的。我的儿,等你娶了妻有了孩子,就又多了一份保障,你那尚书岳父不扶着你扶着谁呢?”然后又怕弘时亲近了祖父不管李家,又连忙道:“还有你外祖父,也是一方知府,是有本事的亲民官。你阿玛偏心,自有宫里的万岁爷管着呢!”
弘时笑着点头。
四爷要是知道自己这一脚,把弘时踹出了这个想法,保管又得气懵一回。
好在天垂怜他,他并不知道弘时的想法已经离开他,去了千里之外。
四爷从凝心院出来,先是往福晋处走了一趟,听福晋语气平板板关怀了他的身子,又肃容说了好些劝诫保养的话。
四爷灌了两耳朵的规矩体统和一肚子的茶,便也懒怠多说,只再次重申了让福晋看好李氏,再将府内外的门户紧一紧。
福晋一听这是正事,还是能打击李氏的正事,正色应了。
四爷这才到了东大院。
他抱着幼子对年氏轻声道:“小人作祟,咱们儿子种痘前,只怕难得他皇玛法给起名了。如今我先给他起一个如何?”
年氏满腔柔情:她知道四爷昨儿入宫,然后回来就跑到凝心院大醉去了,显是宫里要名之事不顺。
她原本害怕四爷不喜这儿子让他挨了皇上的骂,如今见四爷不但不迁怒她与儿子,反倒用心哄她,当真感动的眼中闪着泪光。
“爷起的名字一定是最好的。”
四爷与她四目相对:“就叫福宜。”
年氏的心里感动,眼中的光彩映着泪光越发晶莹:“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这是夫妻恩爱,子嗣绵长的好诗句好意头。
四爷点头:“你素知我心。”
得了这个名字,年氏根本不在乎康熙爷给不给起名。她的目光从不在现在,而在未来,她相信四爷会走到执掌天下的那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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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四爷被削这件事之后,诡异的情况发生了:除了四爷自己特别不高兴,从外到内,其余人还都挺高兴的。
包括被闭门思过的宋嘉书。
四爷前脚刚走,宋嘉书转头就让白宁帮着换铺盖,然后睡了一个饱——既然是闭门思过,早上的请安自然也免了。
昨夜宋嘉书也没少喝,虽没醉过去,但也是困倦,无奈四爷起来吐了两回,她怎么也不能躺着大睡不起,只得起来跟丫鬟们一起守着,困得七荤八素的早上还要演戏。
如今难得有个睡懒觉的机会,睡饱了起来,坐在镜子前面还有些发晕。
白宁带着白露去茶房热提回来的早膳,屋里是白南给她梳头。见她拿起头油,宋嘉书连连摆手:“不出门可别梳的那样紧的两把头,再抹上头油,真是处处不爽利。”
时人发型讲究个油光水滑的板正,有一丝乱发去请安,都是丢人现眼,宋嘉书再不喜欢油头,也得咬牙忍了,每每梳好头发看镜子,都觉得自己像一只油光水滑的海豹。
白南见主子睡饱了,也把憋了一上午的话往外倒:“明明是爷自顾自来了要喝酒,连苏谙达要劝都挨骂,格格如何劝得?偏生福晋还要格格闭门思过!”
宋嘉书还没说话,正好白宁进来,眉毛都立起来了,对白南道:“你这张嘴!”
白南泄气。
宋嘉书只笑,然后热切问道:“有什么好吃的?”补眠补得也饿了。
待宋嘉书喝第二碗红稻米粥的时候,白宁边给她夹小黄瓜边问道:“格格,今日本该是四阿哥回来的日子。”
白宁沉得住气,只看四爷早上走的时候没生气,福晋除了让闭门思过也没罚别的,就知道没大事。
唯一可虑是闭门思过,那四阿哥还能回来吗?
整个凝心院自然都指望着四阿哥出人头地,白宁能等到宋嘉书喝第二碗粥再发问,都是她的耐性好。
虽然正月还没出,皇帝还没上班,阿哥们却早就开课了。
大清的教育问题一向很严苛,皇子们在宫里读书,每年就歇几日:万寿节、圣寿节、颁金节、冬至、过年,自己的生日都不一定能歇着。
所以弘历弘昼都是过了初五就去前院了,好在年节下,四爷不那么苛求赶出多少功课,再往下学多少进度,只要求他们温习去岁的书和一日不可停的练字。
宋嘉书吃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酱肉包,在肉汁的香气里思考了一下,摇摇头道:“到了下晌,你去接弘历,将这事儿细细都与他说了,不必瞒着。然后送他去耿格格的淬心院住一晚。”
她从未把弘历当成几岁的孩子来哄,越是聪明的孩子,越不要含糊哄骗他,直接说给他,省了他胡思乱想,也省了许多阴差阳错。